第47章 血色人墙，帝王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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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率军出征后的深夜，长城主指挥所内依旧灯火通明。 蒙恬、王贲、李信等核心将领，在结束了一天的防务部署后，心头还是感觉有事，即使回去估计也睡不着，并未立刻回去休息。 他们不约而同地来到嬴政的营帐前，神情都挂满凝重。 王贲被推为代表，上前一步对着帐内躬身说道：“陛下，末将有惑，恳请陛下解之。” 帐内传来嬴政平和的声音：“无妨，各位将军都直接进来。” 几位将领走进帐内，看到嬴政正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手中拿着一根小小的木杆，在沙盘上推演着什么。 王贲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陛下，五千人，却只有三日口粮，深入敌后百里，此举与送死无异。项羽虽勇，但终究是血肉之躯，一旦被匈奴主力合围，断无生还之理。末将实在是不解。” 嬴政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手中的木杆，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几位心腹爱将。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蒙恬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项羽已是我大秦的将领。他的归降也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如此用兵，恐寒了将士之心。” 嬴政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动怒。 他只是走到沙盘旁，拿起木杆，就指向了沙盘上代表匈奴主力大军的黑色木块集群。 “你们看，匈奴主力看似在猛攻长城，但冒顿本人和他麾下最精锐的五万‘王庭卫队’，却始终按兵不动。” 木杆在沙盘上移动，点向了匈奴大军侧后方的一片空白区域。 “这支部队，是匈奴的机动力量，也是我们发动反攻时，最大的威胁。只要他们存在一日，我们的大军便不敢轻易出城决战，否则极有可能被其从侧翼包抄，一旦腹背受敌，万事皆休。” 帐内的将领们都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嬴政的声音，在此时变得异常冰冷。 “项羽的任务，并不是去偷袭粮草。” 他看着众将说道：“他是诱饵。是朕扔出去的一块肉。目的，就是把冒顿那五万头最凶狠的狼，从狼群中引开，并死死地拖在百里之外。只有这样，我们的正面战场，才有反攻的可能。” “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项羽能反杀对方，那就更精彩了，到底是狼吃了羊，还是羊会反向吃了狼呢虽然机会比较渺茫。”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死寂。 蒙恬、王贲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瞬间便明白了这道命令背后的残酷与决绝。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用五千将士的性命，去换取整个战局主动权的计划。 他们看着眼前这位帝王，心中敬畏交加。帝王心术，果然非常人所能揣度。他们不再有任何疑问，只是为远在草原深处的项羽，捏了一把冷汗。 次日清晨，惨烈的攻防战再次打响。 经过一夜的重整，匈奴人发起了新一轮的猛攻。但这一次，他们的战术变得更加残忍。 数千名被俘的秦人百姓和卸掉了兵器的秦军战俘，被驱赶着走在了冲锋队伍的最前面，组成了一道移动的“血色人墙”。 这些人被粗糙的绳索捆绑着，被身后的匈奴兵用鞭子和刀背逼迫着，蹒跚地走向他们曾经誓死守护的长城。 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紧紧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许多眼神空洞，脸上刻满屈辱的秦军士卒。 城楼上的秦军将士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弓弩手们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弓，但手臂却重若千斤，迟迟无法将箭矢射出。 他们的箭雨之下，最先倒下的将是自己的同胞。 秦军的防御火力，瞬间哑火。 匈奴人见状，发出了得意而残忍的狂笑。他们躲在人墙之后，不断地催促着那些可怜的俘虏加快速度，自己则开始从容地准备攻城器械。 城墙上的秦军将士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颤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一步步地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就在所有人都痛苦万分之际，那道血色人墙中，一名被俘的秦军百将，突然挺直了腰杆。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军服也早已破烂不堪，但他的眼神却重新燃起了属于大秦军人的光芒。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城楼的方向，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将军！陛下！不必为我等为难！我大秦军人，没有跪着生的孬种！大秦军魂永在！” 他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秦军士卒的耳中。 “开弓！朝我们射！为我等复仇！！” 吼声未落，他猛地转过身，与身边另一名同样被捆绑的战俘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只有默契的下定某种决心。 “兄弟，来生再见！” 他们高声呐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头颅狠狠地撞向了对方的头颅！ “砰！”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两具身体同时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一幕，给了在场不管是大秦方，还是匈奴方同时的震撼。双方都没有想到，这些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兄弟，走好！” “大秦万年！！” 一个，两个，十个，上百个……被俘的秦军士卒，纷纷效仿。他们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为城上的袍泽，创造了条件，扫清了一切射击的障碍。 被裹挟的普通百姓，也被这股刚烈的血性所感染。 一个老者挣脱了绳索，捡起地上的石块，嘶吼着冲向身后的匈奴兵，不过当即被一刀砍倒。 匈奴人无法理解，这些已经沦为阶下囚，连兵器都没有的秦人，为何还会有如此刚烈的风骨。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王贲目眦欲裂，他一拳砸在身旁的城垛上，坚硬的青石竟被他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李信等年轻将领，早已是泪流满面，虎目通红。 所有的将领，在这一刻都齐刷刷地转身，跪在了嬴政的面前。 “陛下！”王贲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血性，“请准末将出城一战！为我袍泽复仇！” “请陛下下令！” 所有将领齐声嘶吼，声震云霄。 嬴政站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握着城墙的石砖。他看着城下那一片片倒下的身影，看着匈奴人脸上短暂的惊愕之后，重新浮现的残忍笑容。 但他依旧摇了摇头。 艰难吐出六个字。 “不准！时机……未到。” 将领们心中悲愤交加，军令如山，况且还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军令。 一名脾气火爆的将领，再也抑制不住，他用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甲，压抑地低吼着。 “窝囊！窝囊啊！！……”连续说了九次。 这九次充满憋屈与不甘的低吼，道出了所有秦军将士的心声。 滔天的怒火在每一个人的胸中燃烧，等待着一个彻底爆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