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大风起兮，英灵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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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深处剧烈摇晃，土石不断下落。 无数虚影此时凝聚成形。 他们身披秦甲，手持戈矛，半透明的兵马俑形态。 这些军魂眼眶空洞，身上却升腾着无边战意。 他们发出咆哮，声波震荡着灵魂。刻在灵魂深处的金戈铁马之声，直接在井上武和黑泽玲奈的意识中炸响。 军魂们迅速集结，在陵寝前方列成军阵。 阵列之前，站着一名将军。 他的身形比其他军魂更加凝实。 手中一杆长戈，周身环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气。 将军没有言语，只是用审视死物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两个闯入者。 井上武对这片土地的历史所知甚少，眼前出现的景象在他看来不过是些有趣的鬼魂。 恐惧并未在他心中滋生，好斗的本性反而被彻底点燃。 “真有意思！死了的人还能爬出来干架正好，就拿你们这些亡魂，来试试我新练的‘八岐之斩’！” 井上武发出一阵狂笑，身影化作电光，裹挟着风雷之力冲向军阵。神明的威严不容挑衅，哪怕是死去的凡人。 黑泽玲奈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她对这片土地的过往有着远超同伴的了解，尤其精通埋藏在黑暗中的历史。 当她看清将军英灵的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去，白到不能再白。 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直冒，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人可是曾让整个华夏战国时代，所有英雄豪杰都为之忌惮。 她想阻止鲁莽的同伴，发出的声音都变了调。 “井上！别过去！快退回来！那个人的杀意……太可怕了……他是……” 不过警告已经晚了。 “黄泉女，你搞什么，打了再说！哈哈哈哈！” 井上武引以为傲的风雷剑术，带着斩断山河的气势，正面撞上了那名将军英灵的戈法。 没有华丽的招式或动作，只有纯粹的劈、刺、扫，只为夺取性命而存在。 金铁交鸣之声并未响起，神力与杀气的对撞掀起了无形的巨浪。 井上武在接触的瞬间就落入了下风。 他引以为傲的神力，在纯粹的杀意面前，竟然占了下风。 煞气，无数场战争和生命凝聚而成的死亡规则。 对方的戈法没有任何奥秘可言，每一击都是战场上最基础的杀人技。 可就是这些最基础的招式，封死了他所有的变化。 此时，井上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不科学啊，‘神’居然打不过‘人’！”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与惊恐。 自己的剑招，无论多么精妙迅捷，在对方面前都被轻松格挡。 将军英灵的每一次出击，都精准预判了他下一步的所有动作。 对方的每一击，都预判了他的所有动作，直指他的死穴。 他简直是在与一部战争机器搏杀。 黑泽玲奈心急如焚，双手结印，脚下张开一片幽暗的领域。 无数她所操控的亡灵从阴影中爬出，嘶吼着扑向秦俑军阵。 她希望用自己的亡灵军团牵制住那些军魂，为井上武创造机会。 不过她召唤出的亡灵军团刚一靠近，就被秦俑军阵中升腾起的铁血煞气迎面痛击。 经历过无数次国战，为了保家卫国而凝聚的军魂煞气，是她这些散兵游勇般的亡灵无法承受的。 黑泽玲奈召唤的亡魂只是乌合之众，而眼前的秦俑，却是凝聚了国运与战魂的军阵。 在真正的军队面前，鬼魅伎俩不堪一击。 亡灵们发出了凄厉的哀嚎，身体在煞气冲刷下迅速溃散，连片刻的阻拦都做不到。 战场另一边，井上武的处境愈发艰难。 他身上的神性光芒被杀气不断侵蚀，动作越来越迟缓。 将军英灵抓住一个破绽，长戈横扫，以一个朴实无华的动作重重拍在井上武的胸口。 井上武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地宫的石壁上，口中鲜血狂喷。 他还不服气，把血擦了下，准备再战。 将军英灵终于开口，声音在地宫中回响，震彻云霄。 “犯我大秦陵寝者，死！” “域外宵小，也敢觊觎我华夏脊梁！” 话音落下，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戈。 身后那数之不尽的老秦人军魂，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齐齐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流，汇聚到将军的身后。 光芒冲天而起，凝聚成一道横亘天地的军魂长城，守护着地宫深处的龙脉，永不陷落。 跨越了时光的怒吼，从军魂长城之中爆发出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风！风！大风！！” 这股凝聚了千年战意的咆哮，让整个地宫都在颤抖。 井上武被这股气势震得连退数步，神性护体上都出现了裂纹。 但他非但没有畏惧，深入骨髓的狂傲反而被彻底激发。 他稳住身形，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一群死而不僵的亡魂，也敢在此叫嚣” 井上武举起手中的长刀，遥指着那名将军英灵，声音中更是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来吧，华夏的亡灵！我们的先辈能击溃你们一次，我们这些神，就能将你们彻底碾碎第二次！”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点燃了整个军魂长城。 将军英灵原本冷漠空洞的眼神，露出不将目标彻底抹除誓不罢休的极致杀意。 之前的交手只是试探，而现在，则是审判。 将军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井上武面前。 井上武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凭借战斗本能横刀格挡。 井上武手中的长刀，灌注了他神力的名刃，被古朴的长戈硬生生砸成了两段。 断裂的刀尖旋转着飞出，深深插入远处的石壁。 井上武呆住了，看着手中的断刃，无法置信。 将军的第二击接踵而至。 长戈的木柄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重重抽在他的胸口。 井上武胸前的神性护甲瞬间崩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胸膛整个凹陷了下去。 这还没完。 不等他挣扎起身。 将军英灵高高跃起，手中的长戈猛然下刺。 锋利的戈刃，直接贯穿了井上武的右肩，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惨嚎，神力也被这股霸道的杀气彻底压制，根本无法用于治愈伤口。 他被钉住了，像一条被鱼叉穿透的鱼，在地上无助地抽搐。 将军英灵单手持戈，一只脚重重踩在他的脸上，把他最后的嘶吼与尊严一同踩进了尘土里。 整个秦俑军阵的煞气，此刻全部凝聚起来，化作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在井上武的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碾碎了。 神明的尊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恐惧与痛苦。 黑泽玲奈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启动了月读命预留下的空间道标。 一道传送的光芒将两人笼罩。 井上武瘫在地上，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骇。 他无法明白，为什么一群古代的亡魂，能爆发出比神明更恐怖的力量。 在传送光芒彻底吞噬他们身影的最后一刻，黑泽玲奈用颤抖的声音，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让你平时不好好学习华夏历史！我的能力对灵魂的感知最敏锐，那个人的杀气和灵魂力量已经超出了常理。长平之战，他可是坑杀了四十万投降的士兵。” “四十万条人命的怨念与杀业，全部凝聚在了他一个人的灵魂里！他已经不是英灵，是行走的人间兵灾！” “那种罪业与杀伐，凝聚成的英灵根本不是我们两个能对抗的。恐怕要班长他们几个人联手，才有机会。我们两个就算拼死打赢了，也绝对走不出这里。不过万幸的是这样的存在应该不会过多，不然我们的计划都不用进行了。” 光芒散去，两个入侵者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宫恢复了平静。 将军英灵收回长戈，空洞的眼神望向地宫之外。 他看见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守陵人。 或许是错觉，毫无生气的眼神中，似乎有着难以察觉的悲悯。 他朝着咸阳的方向，遥遥一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秦时军礼。 随即他的身体与身后那道军魂长城一起，化为漫天金光，重新融入了这片土地的龙脉之中。 他们生是华夏的兵，死亦是华夏的魂。如今，他们将继续沉睡，化作这山川地脉的一部分，直到下一次，这片土地需要他们的时候。 遥远的咸阳城内。 嬴政站在宫殿之巅，负手而立。 他通过与龙气的紧密联系，“看”到了东陵发生的一切。 对着东陵的方向，遥遥一拜。 “众将士，辛苦了。” “大秦，有朕在，汝等，安息便是。” 守护这片土地的，不只有活着的他，还有虽死犹存，用灵魂永镇山河的华夏英魂。 嬴政感觉怒意都已经止不住了。 “朕还没去找你们的麻烦，这些极东之岛的宵小，倒是先打上门来了。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些不请自来的“恶客”了。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