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密码锁,刀意窥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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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舟的手指还插在衣兜里,血书的边角贴着皮肤,热度没有散。他站在废武馆门口,风从破屋顶灌下来,吹得香案上的灰轻轻抖。 “它在发烫。”他说。 苏怀镜没动,目光落在他贴身口袋的位置。“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吧” “刚才翻出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他把血书拿出来,纸面暗红,那八个字“斩龙七式,首在破胆”像是刚写上去的一样新鲜。 她伸手碰了碰信封边缘,指尖一滑,察觉到一丝不平。“这里有夹层。” “能打开吗” “得小心点。”她从腰间取下一根银针,捏住血书一角,针尖沿着封口慢慢推进。动作很轻,像在挑开一片干枯的药叶。 陈砚舟盯着她的手。屋里静得能听见针尖刮过纸面的声音。 “别弄坏了。”他说。 “我知道。”她呼吸放慢,一点一点剥离封边。忽然,她停住,“里面……有东西。” 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被抽了出来,泛黄,几乎透明。上面没有字,只有七道深浅不同的划痕,弯弯曲曲排成斜线,中央空了一块。 “这是刀痕”陈砚舟凑近看。 “不是写字留下的。”苏怀镜用银针轻点其中一道,“每一划的起笔和收尾都不一样,像是试招时随手划的。” “北斗七星。”陈砚舟突然说。 “什么” “这七道痕,连起来是北斗。但中间缺了一颗。” 苏怀镜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他说,“我爸书房里有幅星图,也是歪的,说真正的北斗会动,要看时辰才能对上。” 他把黑伞拿在手里,横着当刀握。闭眼,回想父亲教他的第一式——还没学完,人就没了。 但他记得那个起手式。 手腕一转,伞尖划出一道弧线。空气被撕开,发出短促的“嗤”声。墙面上多了一道刻痕,笔直向下。 “震卦。”苏怀镜脱口而出。 他又动了三下。第二划斜向左上,第三划垂直向下到底,第四划横向拉长。四道痕迹依次成型,正是“震、巽、坎、离”。 “你怎么会知道位置”她问。 “不知道。”他睁眼,“就是觉得该这么走。” 话音刚落,左臂血纹猛地一跳,像被火燎了一下。他皱眉,抬手摸了摸疤痕,掌心发烫。 “别硬撑。”苏怀镜掏出药囊,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先压一下。” 他摇头,“等等。” 窗外雷声滚过,雨更大了。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整个屋子。就在那一瞬,墙上的四道刻痕仿佛活了过来,光影流动,竟与天上雷云的走向完全一致。 “你看!”苏怀镜指着墙面。 陈砚舟盯着那四卦,心跳加快。他再闭眼,把刚才的动作重新在脑子里过一遍。这次不是照搬,而是顺着那股感觉走。 伞尖点地,从震开始,按顺序划出虚招。第一道顺畅,第二道稍滞,第三道到了一半,血纹又是一抽。 “慢了。”苏怀镜突然说。 “什么” “你第三笔,比第一笔慢了半拍。就像铜人阵那次,关节卡住的地方。” 他睁开眼,“你是说节奏有问题” “不只是快慢。”她盯着他的动作回放,“是‘气’断了。你划震卦的时候有一股冲劲,到坎的时候却收了一下,像怕伤到自己。” 陈砚舟沉默两秒。他想起那天引雷破链,刀斩退路时的决绝。那时候没有犹豫,也没有怕。 他深吸一口气,甩掉杂念。这一次,从头再来。 震——起手干脆,力贯伞尖; 巽——转身带势,不留余地; 坎——下沉时不减速,反而加重; 离——最后一划横扫而出,带起一阵风。 四道刻痕在墙上微微发亮。 轰! 一道巨雷砸在屋顶,电光顺着破洞直射而下,正照在四卦之上。墙皮剥落,露出后面的砖缝,那些缝隙的走向,竟也暗合卦象。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提示音: 【刀意契合度30%,解锁斩龙第一式:惊雷】 陈砚舟愣住。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出,顺着手臂流向血纹。那灼痛非但没减,反而变得更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苏醒。 “成了”苏怀镜看着他。 “不知道。”他低头看伞,“但我感觉……这招本来就会,只是以前打不开。” “因为需要条件。”她盯着墙上的卦,“血书、星图、雷势、还有你心里那股不要命的劲儿。少一个都不行。” 他笑了笑,“看来我爸早就算好了。” “算得太多的人,往往死得最早。”她说。 外面雨声未停。远处传来几声闷响,像是教学楼那边的钟敲了六下。 “李存功办公室今晚熄灯早。”苏怀镜说,“如果文件夹真在那儿,现在去还能赶在他锁柜子之前。” “他会设局。” “那就让他设。”她把银针收回囊中,“我们不是去偷东西,是去看他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陈砚舟点头。他把血书重新收好,顺手检查伞骨。金属杆有些变形,但还能用。 “刚才那招,叫惊雷。”他说,“可我没感觉到雷。” “你没感觉到,天感觉到了。”她看向窗外,“雷跟着你的刀走。不是你借天威,是天认了你的刀。” 他没说话,只是把伞背回肩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八具铜人仍立在原地,胸口暗格开着,像是随时会再次启动。 苏怀镜忽然蹲下,伸手摸了摸西南角那具铜人的脚底。那里有一圈细小的刻痕,像是被人反复测量过。 “这个位置……”她喃喃。 “怎么” “不是机关设计的标记。”她站起来,“是有人后来刻的。数字,很小,但能摸出来。” “写的什么” “七、三、五。” 陈砚舟皱眉,“密码” “可能是开启什么东西的。”她走到香案前,掀开铁板,下面除了那句“若见龙断,即焚此屋”,再无其他。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卖药翁临走前说他还欠我爸三钱续命散。三钱……是不是对应这三个数” “也可能是时间。”苏怀镜说,“七点三分,或者七月三日。” “或者是顺序。”他忽然想到什么,“血书夹层里的七道刀痕,中间缺一颗主星。如果这七个位置对应北斗,那么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起点” 她看着他,“你想试” “试试看。”他抽出伞,面对墙面,按照“七、三、五”的顺序,重新排列刀势。 第一刀落在离位,第二刀砍向震,第三刀直入坎心。 三道刻痕叠加在原有卦象上,形成新的交叉点。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香案下方的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块青铜片,表面刻满细密纹路,中心凹陷,形状像半个虎符。 陈砚舟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到青铜片,血纹猛然剧痛,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他踉跄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怎么了”苏怀镜立刻扶住他。 “里面有东西在拉我。”他咬牙,“不是金属,是……声音。” “什么声音” “听不清。”他喘了口气,“像是有人在念咒,又像是在哭。” 苏怀镜迅速从药箱取出一枚银针,扎进他手腕内侧。清凉感顺着血脉扩散,疼痛稍缓。 “这玩意不能直接碰。”她说,“得想办法隔开。” 陈砚舟盯着青铜片,“但它在等我。” “等你干嘛” “我不知道。”他伸手再次靠近,这次用伞尖去挑。 青铜片刚被抬起,墙上四卦突然同时发光,雷光再现,映出一段扭曲的影子——那影子持刀而立,身形与他一模一样,但头顶悬浮着一把巨大的虚影刀,刀锋朝下,正对着他的天灵盖。 苏怀镜一把将他拉开。 暗格自动闭合,青铜片消失不见。 屋里恢复黑暗。 陈砚舟靠着墙,呼吸粗重。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的破洞,雨水滴进来,落在香案上,正好打湿了那句“若见龙断,即焚此屋”。 字迹开始融化。 苏怀镜低声说:“这不是警告。” “是什么” “是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