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谢流光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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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让柳承宗搭上了新帝的线，那萧长恂即便打赢了狄戎，凯旋之后，面对的也可能是一个与柳家勾结、欲除他而后快的新朝廷！ 绝不能让柳承宗得逞！ 谢流光在室内来回踱步，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母亲的焦灼，不安地动了几下。她停下脚步，手护着肚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拦是拦不住的，反而会打草惊蛇，逼柳承宗彻底倒向对面。 必须想个办法，既能让柳承宗不敢轻举妄动，又能让他继续为萧长恂效力。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渐渐成形。风险极大，但若成了，便可一劳永逸地解决柳家这个隐患，甚至……能为萧长恂争取到更宝贵的东西。 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沉吟片刻，提笔蘸墨，开始写信。这一次，不是写给萧长恂，而是写给江左十三行的总行首，那位曾在困境中与她达成合作的老人。 信中的内容，关乎一笔更大的“生意”，一笔足以让十三行彻底取代柳家，成为萧长恂势力第一钱袋子的生意。而做成这笔生意的关键，在于能否抓住柳承宗“首鼠两端”的证据，并在他与京城势力达成协议之前，给予致命一击。 这是一场赌上未来的豪赌。 写完信，用火漆封好，交给墨画时，谢流光的手很稳。 “告诉行首，机会千载难逢，成败在此一举。我等他的好消息。” 窗外，夜色浓重，星子黯淡。 将军府内一片寂静，唯有巡夜护卫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 谢流光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北方。那里有她的夫君在浴血奋战，有决定天下命运的战火在燃烧。 而在这深宫暗影笼罩下的后方，她为他点燃的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她轻轻对着腹中的孩子低语：“别怕，娘亲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铺平前方的路。” 北境的战报与京城的暗流，如同两股无形的绳索，牵动着将军府内每一个人的心。 谢流光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腹部高耸，行动已是十分艰难，但她依旧每日坚持听取各处禀报，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慌乱。 这日午后，她刚服过安胎药，正倚在软榻上小憩，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却难掩兴奋的脚步声。 “夫人！夫人！”是墨画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北境……北境大捷！将军他……他亲手阵斩狄戎大王子，狄戎溃败三百里，已遣使求和了！” 谢流光猛地睁开眼，心脏怦怦直跳，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她连忙用手撑住榻沿。锦书赶紧上前扶住她。 “消息……确切”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千真万确！是将军八百里加急送回的捷报！信使此刻正在前院，等候夫人召见！”墨画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喜气。 大捷！阵斩敌酋！这意味着北境威胁已除，萧长恂不仅化解了朝廷的借刀杀人之计，更是凭借此战，功勋彪炳，威震天下！ 他的声望和实力，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谢流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越是如此，越需谨慎。 “快请信使去花厅，我稍后便到。”她吩咐道，在锦书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尽管身子沉重，她依旧仔细整理了衣冠，确保仪容不失端庄。 花厅内，风尘仆仆的信使单膝跪地，双手呈上萧长恂的亲笔捷报。 谢流光接过，展开细看。字迹遒劲有力，透着沙场征伐的铁血之气，详细叙述了战役经过，最后提到不日将班师回朝。 “将军可还安好将士们伤亡如何”谢流光看完，将捷报轻轻放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回夫人，将军一切安好，只是左臂受了些轻伤，已无大碍。我军将士英勇，伤亡在所难免，但已是大胜！”信使恭敬回道。 听到萧长恂受伤，谢流光心头一紧，但听闻无碍，又稍稍放心。她嘉勉了信使几句，命人带下去好生款待赏赐。 捷报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遍将军府，乃至整个势力范围。 府中上下，一片欢腾，人人脸上都带着与有荣焉的喜气。 萧老夫人更是喜极而泣，连声念佛，直说是祖宗保佑，流光福泽深厚。 然而，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氛围中，当夜子时，谢流光忽然发动了。 阵痛来得又急又猛，澄心苑内立刻灯火通明。 早已备好的稳婆、医女迅速就位，锦书、墨画带着一众可靠的心腹丫鬟，井井有条地忙碌起来。热水、帕子、剪刀、参汤……一应物什早已准备齐全。 萧老夫人也被惊动，不顾年迈，亲自来到澄心苑外间坐镇，捻着佛珠，不住祈祷。 产房内，谢流光咬紧牙关，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几乎要将她的意志吞噬。她紧紧攥住锦书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夫人，用力！就快看到头了！”稳婆经验丰富，在一旁大声鼓励。 谢流光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种种，冷宫、废太子、柳轻柔得意的脸、萧长恂冷漠的眼…… 不！她绝不能重蹈覆辙！这一世，她要有自己的孩子，要让他平安降生，要让他得到本该拥有的一切！ 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心底涌起，她依着稳婆的指引，一次次用力。 窗外，天色由浓黑渐渐转为墨蓝，启明星在天边闪烁。 就在第一缕晨曦即将冲破云层之际，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将军府黎明前的寂静！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稳婆欢喜的声音带着颤抖，将包裹在锦绣襁褓中的婴儿抱到谢流光眼前。 那是一个健康红润的男婴，头发乌黑，小拳头紧握着，哭声格外有力。 谢流光虚弱地侧过头，看着那小小的、鲜活的生命，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婴儿娇嫩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