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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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萧长恂目光锐利如刀，猛地扫向殿内所有宫人，“苏贵人的饮食药物，是谁在负责！” 彩珠早已吓瘫在地，哭喊道：“陛下明鉴！贵人的饮食药物，皆是按照太医吩咐，由小厨房单独烹制，奴婢们绝不敢有丝毫怠慢！所用药材，也都是太医院送来，皇后娘娘亲自过目赏下的啊！” 她这话，看似辩解，却隐隐将矛头指向了统管后宫的皇后！ 谢流光站在萧长恂身侧，闻言并未慌张，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陛下，苏贵人骤然如此，臣妾亦心痛不已。当务之急是救治贵人。至于药物来源，事关皇嗣与宫闱清白，必须彻查！请陛下即刻下令，封存长春宫小厨房、药房以及太医院相关记录，所有接触过贵人饮食药物的宫人、太医，一律分开看管，严加审讯！” 她的冷静与果断，让暴怒中的萧长恂也稍稍稳住了心神。“就依皇后所言！”他立刻下令，随行的禁军和内侍迅速行动起来，整个长春宫乃至太医院相关角落，都被严密控制起来。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墨画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个负责煎药的二等宫女，低声快速说了句什么，那宫女眼神惊恐地闪了闪，随即被带了下去。 审讯在紧张的气氛中连夜进行。有禁军和内务府联手，效率极高。很快，几条线索浮出水面： 首先，太医院记录显示，苏贵人安胎药中使用的苏合香，确为内务府新进上品，各宫皆有份例，来源清晰。 其次，在苏贵人日常饮用的红枣桂圆茶残渣中，验出了微量的、与苏合香药性相冲的“红信石”成分！此物少量可活血化瘀，但若与苏合香同用，日久便会引发血崩！ 第三，负责冲泡茶饮的宫女招认，这红枣桂圆是安阳长公主前几日送入宫中，说是娘家送来的上好补血之物，特意送给苏贵人养胎的。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个被墨画“关照”过的煎药宫女，在严加审讯下，精神崩溃，哭喊着指认，是苏贵人的贴身宫女彩珠，前几日偷偷给了她一包“补药”，让她每次煎药时悄悄加入一点，说是宫外名医所赐，能强健胎儿！而那包“补药”，经太医辨认，正是造成长期伪滑脉的“碎香散”！ 事情至此，已然明朗！ 这分明是苏境漪与安阳长公主合谋，先是利用药物伪造孕象争宠，又因怕日久败露，或是想借此陷害皇后，便故意制造“意外”受惊，再服用与安胎香相冲的红信石茶，引发血崩，造成“被人所害”的假象！ 而那包伪滑脉的“碎香散”，更是铁证如山！ 当这些供词和证据被呈到萧长恂面前时，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神由震惊转为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愚弄的耻辱！ “贱人！毒妇！”他猛地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猩红地看向内室方向。 他竟被这样一个心如蛇蝎、胆大包天的女人蒙蔽，还曾对她腹中那根本子虚乌有的“皇嗣”寄予厚望！简直奇耻大辱！ 谢流光适时地递上一杯温茶，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与沉痛：“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臣妾……臣妾亦未想到，苏贵人看似柔弱，心思竟如此歹毒，不仅欺君罔上，更欲嫁祸他人，搅乱宫闱……” 萧长恂接过茶杯，却并未饮用，重重顿在桌上，声音冰寒刺骨：“传朕旨意！” “贵人苏氏，品行不端，心术歹毒，以药物伪作孕象，欺君犯上，更欲构陷中宫，罪无可赦！褫夺封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安阳长公主，身为宗室，不修德行，勾结庶人苏氏，行此魍魉之计，即日起削去封号，圈禁府中，非诏不得出！” “宫女彩珠，助纣为虐，杖毙！” “太医院相关失察人员，一律革职查办！”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道道雷霆，瞬间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曾经风光无限、看似即将一步登天的“柔贵人”，转眼间便成了阶下囚。 安阳长公主也因贪心不足，落得个圈禁的下场。 长春宫的宫人被清洗一空，哀求和哭喊声很快被压制下去。 萧长恂处置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力气，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身旁始终沉静的谢流光，目光复杂：“流光，此次……多亏了你。” 若非皇后处置得当，迅速控制局面查明真相，只怕这盆脏水，真要泼到她的身上，届时后宫前朝，又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波。 谢流光微微屈膝：“臣妾分内之事。只是经此一事，宫中人心浮动，还需好生安抚整顿。” “朕知道。”萧长恂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后宫之事，朕尽付于你。朕信你。” 这一次的“信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添了几分重量。 当苏境漪——如今已是苏庶人，从昏迷中被剧痛和寒冷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冷宫破败的、散发着霉味的床板上，身边再无一人伺候时，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下身依旧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场自作自受的“血崩”。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胡太医明明说过，那药只是造成滑脉，那红信石茶也只是会引发类似小产的出血，不会伤及根本……怎么会变成血崩是药量错了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她想起了皇后那双看似平和，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是她！一定是她！ 然而，此刻醒悟，为时已晚。 冷宫的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锁住了她所有的青春、野心和未来。 消息传开，六宫震怖。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弱不禁风的苏境漪，竟有如此胆量和毒计！ 更没想到，皇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雷霆万钧，直接将苏氏和安阳长公主连根拔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