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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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睁开眼。 不是因为惊醒，而是因为世界变了。 他发现自己不再躺在床上，而是漂浮在一个无边的空间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点点星光缓缓流动，仿佛某种无形的河流。 “这……是哪”陈默低语。 身体没有重量，他仿佛意识游离在某个“神灵的视角”中，所有星光都如漂浮的梦境碎片，有的忽明忽暗，有的如流萤划过。 下意识地，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离自己最近的一点星光。 “唰——” 眼前画面瞬间变了。 一座华丽的剧场，灯火辉煌，金色的穹顶映着璀璨星芒。舞台中央，小林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脸上化着夸张但不失精致的舞台妆，嘴角咧到耳根，手一挥，一束从帽子里拔出来的花火冲天而起！ “ladies and gentlemen！欢迎来到属于魔术的夜晚！” “现在，请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魔术师——我！——小！林！鼓掌欢呼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神！！！我可以嫁给你吗” “天呐我看到了神迹！！！” 观众席上山呼海啸，无数灯牌高举，“小林赛高”“魔术新神”“不解释2.0”等花样标语充斥视野。 小林在掌声中张开双臂，大笑三声：“哈哈哈哈！我说了，我才是最棒的！” 画面还在继续——小林走下舞台，接受热情粉丝的簇拥，嘴角几乎都笑出褶子来，最后被台下的观众高高抛起…… 陈默：…… 他脸色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微微抽搐。 “你……还真挺有想法。” 他再次伸手，拨开这点星光，退出梦境，重新回到那个星海般的空间。 眼前无数星光浮动，每一颗星，似乎都代表着一个“信徒”的梦境。 “原来……这就是3000信仰值后开启的新能力” 他感受到自己能感知到信仰者的梦境、情绪、精神波动——甚至，如果集中意志，还能稍加干预。 “托梦……这可太像神了。” 他好奇地点开第二颗星光—— ——一个中年大叔穿着超市制服，梦里正跪在地上烧香。 “大师，保佑我今晚别再加班！！” 陈默默默退出。 第三个—— ——梦里一位文艺女青年坐在水面上吟诗：“默神，是你让我相信了人类的灵性，我想写一部《魔术哲学与神性的融合》……” 陈默合上眼，嘴角缓缓浮现一个奇怪的微笑。 这群人……挺可爱的。 忽然，一道细微的共鸣传来。 那是另一股意识在星海中微微闪烁。 陈默猛地转头，只见遥远处，一大片幽暗的星光，组成了一片从未见过的区域。 他略一迟疑，迈步走入。 下一瞬，他站在了一个更加浩瀚辽远的空间之中。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刚才“梦境共享空间”的维度。 在这个空间中，视野之外仍有边界，但却不再是静止的，而是流动的、活着的。无数光点如萤火虫般在黑暗中飞舞，有些明亮，有些黯淡，有的彷佛在燃烧，有的却近乎熄灭。它们没有秩序地穿梭着，彼此间毫无规律，像宇宙初生时的混沌意识。 陈默站在中心，眼神中带着一丝谨慎，身体本能地放缓了动作。他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这是比之前更深层的精神领域，是某种心灵与灵魂的交汇之地。 他刚迈出一步，便听到耳畔传来奇异的“嗡——”声。 近处的光点忽然像潮水般朝他蜂拥而至—— 它们仿佛是长久失明的人第一次见到光，或者是漂泊在夜海中的船只，终于看到了灯塔。 那些光点没有实体，却自带温度和情绪。 陈默微微眯眼，感受到一种古老、原始的渴望在它们之间蔓延。他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其中一个散发微微绿光的光点。 刹那间—— 画面涌入脑海。 浓密的丛林、炽热的阳光、一位全身涂抹着灰白泥土的原始人正跪伏在泥土地上，疯狂地磕头，额头已经破皮出血，嘴里低声呢喃着某种奇异的语言。 可陈默却听懂了。 “伟大的神啊……回应我……回应我吧……” 原始人的情绪宛如潮水般冲进陈默的意识，那种虔诚、渴望、恐惧与信仰混杂成一股炙热的力量，扑面而来。 “我……终于听到了您的声音了……” 陈默屏住呼吸，甚至不敢打断这份纯粹的信仰。他忽然明白了——这些光点不是梦，不是念头，不是意识残影。 而是正在呼唤神明的“信徒之心”。 那些生活在异界的原始人，没有宗教、没有图腾，甚至不懂语言体系的抽象结构，但他们本能地渴望超越自然的力量。而这种渴望，最终编织成一道道微光，穿越了现实与异界之间的壁垒，来到了这里。 而他陈默，此刻就是“回应者”。 或者说——他们认定的“神”。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托梦能力”真正的意义，不仅仅是能“进入”别人的梦境，而是能成为他们精神世界中的神只化身。 “我不是一个做梦的人……我，是他们梦里的‘神’。” 周围的光点越聚越多，它们围绕着他盘旋、跳跃、舞动，有的甚至化作虚影，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异界原始人模样，双手合十，跪拜膜拜，低声祈祷。 “咚——！” 深夜三点，陈默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有一层冷汗，胸膛起伏如潮。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浮现的信仰值： 【信仰值：3000 3043】 数字仍在缓慢跳动着，就像一颗刚刚苏醒的心脏，正在有节奏地跳动。 一股莫名的悸动，从脊背一路爬上大脑，令他无法再入睡。 “原来……这才是信仰值真正的来源。” 陈默喃喃地低语，声音微哑，却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明悟。 现实世界中，他机关算尽、表演设计精妙，通宵排练、环环布局——却换来的只是每日个位数的信仰增长。有时候甚至因为质疑与破解，信仰还会出现倒退。比如那次“读心术”被同行复刻之后，一夜之间信仰值跌了十几点，令他整整两天都提不起劲。 可刚才，仅仅是在梦境空间中触碰了几个异界光点——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回应了那一份纯粹的“渴望”，信仰值就像水库开闸一般自然涌入。 不需要包装、不需要热搜、更不需要策划一场场铺张的秀。 只需要“回应”。 “原始而虔诚的信仰，不带怀疑，也不带交易……它才是信仰的根本。” 陈默捂着胸口，感受着刚才在梦中那些光点围绕的悸动。它们是如此微弱、混乱，却又本能地向光而生。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现实世界的“魔术师陈默”也许早晚会被时代潮水吞没，被更高明的技术、更新鲜的玩法取代。 但异界中的“回应者”、“神”，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