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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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瞬间安静。 陈默轻声道： “文明不会脱离水系而存在。” 他立刻改变侦察方向。 “沿河岸上游推进。 如果这里有智慧族群，他们极可能在水源充沛、地势稳定的上游建立聚落。” “隐形之眼”如同一缕无声的幽影，沿着河流迅速上溯。 大河两岸的景象逐渐从单调的荒原转为更具层次的风貌—— 高大的紫纹植物如屏风般排列，河岸泥滩上布满奇异兽类的蹄印、爪痕，偶尔能看到庞然巨兽聚集饮水，水声与兽吼交织成异界特有的生命乐章。 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他们终于要接近答案了。 屏幕前，仿佛每一秒都在等待—— 那可能代表文明存在的第一缕烟火。 或是图腾。 或是桥梁。 或是任何一个“不自然的角落”。 沿着奔腾的大河持续向上游溯源。又前进了约三千公里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座巍峨的雪山如同抵天神剑般从大地深处破土而出，峰顶刺穿云层，缀着永不消融的冰冠。呼啸的寒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仿佛连透过画面都能感到那股凛冽刺骨的寒意。山脉连绵不绝，如一条沉睡亿年的冰雪巨龙卧伏在天地之间。 然而，除却风雪，无人声、无炊烟、无一丝生命迹象。 又一次，文明的希望被无情地吞没在这片原始与死寂之中。 陈默眉头轻蹙，果断调转方向。通道口如幽灵般右折，沿着雪山的另一侧继续推进。又行进了近两千公里，大地依旧荒凉，色彩单调得仿佛天地只剩下一幅无穷无尽的褪色画布。 就在所有人几乎被这漫长的死寂压得麻木之时—— 一阵沉闷、连绵不绝、宛如千军万马奔袭的震动声猛然传来！ “地震”有人脱口而出。 下一秒，画面猛地开阔，让所有人的心脏都紧绷起来。 只见漫山遍野的巨兽潮汐铺天盖地袭来！它们形态各异，高大的兽影在奔腾中卷起尘浪，咆哮声震破长空，宛如一场由野性与力量构成的末日风暴。而它们冲击的目标—— 是一座横亘于两条山脉之间的庞大关隘！ 那关隘以巨大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城墙高达百米，如同巨人之国的遗迹般巍峨肃穆。墙体斑驳，满是深深的利爪划痕和暗沉的血迹，一看便知承受了不知多少次兽潮的洗礼。 在那高耸的城墙之上，在猎猎作响、绘着未知图腾的旗帜下—— 矗立着一群正在死战的人类士兵！ 他们的甲胄粗犷沉重，带着某种古老文明的痕迹；他们使用的武器皆为冷兵器，却在巨兽的冲击下毫不退缩。城墙上箭矢如雨，投石器的轰鸣与巨兽的咆哮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极具震撼力的战场卷轴。 “找到了！”梁音忍不住低呼，声音里压抑不住兴奋与震惊。 陈默的眼神微动，终于闪过一丝深意难测的光芒。历经上万公里的极限追寻，在这片狂野无序的异世界中，他们终于捕捉到了第一缕智慧文明的火种—— 而它正于生死边缘摇曳。 似乎一场关乎这个世界文明走向的关键之战，正在他们眼前的画面中轰然上演。 陈默与六位神使并肩站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目光被眼前那堪称世界毁灭级的万兽攻城景象牢牢吸住。那画面壮阔而狂野，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呼吸。 数以万计的巨兽轰然撞击黑岩关隘，尘浪滚滚，金铁交鸣与怒吼震得空气都在颤抖——这根本不是“玄幻大片”能形容的规模，而是真实世界中的史诗。 一时间，众人竟被震撼得无话可说。 最先恢复行动力的不是陈默，也不是经验老道的神使们，而是——小林。 他已经熟练地掏出拍摄设备，一边调整角度，一边兴奋得整个人都在抖：“哎哎哎——这画面太绝了吧！放到梦境空间里，梦想金币不是哗啦啦地往外喷这素材简直能吓死人！” 神使们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屏幕上那正在翻城墙的三头巨猿以及血肉模糊，肢体横飞的守军，仿佛在确认：如此惨烈的现场，你如此兴奋确定神经没有问题 比较遗憾的是——城墙上那些嘶喊、吼杀声，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小林毫不顾忌地催促：“老大！快点快点快点，赶紧收集语言包啊！我还想找人配音呢！” 陈默终于从震撼中回神，扶额轻叹：“……你先考虑一下这些配音演员能不能承受这种素材吧。” 陈默迅速调转通道的角度，锁定在城墙上一个几乎被巨兽撕裂、正奄奄一息的弓箭手身上。那名战士浑身是血，手中短弓断成两截，却仍勉强撑着身体，对着逼近的巨猿怒吼。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刹那，一层极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微光轻轻覆盖在他头颅上——宛如一顶透明的头盔。 梦境空间，启动。 下一瞬间—— 嗡！ 无声的震动荡开。通道口作为媒介，梦境空间悄然渗入那名濒死战士的意识深处。他的身体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但在数据面板上，无数信息像洪流般涌入。 语言结构首先被捕捉。那是一种带有浑厚尾音与古老喉音的语言体系，音节短促，有明显军伍口令的特征。紧接着，地理碎片、战场方言、城防术语、甚至他记忆中的城门、营地、河流、族徽……都被梦境空间以毫秒级的速度剥离出来。 这是一个文明的第一手原始资料。 梦境空间仍在继续深入——历史、部族神话、战役回忆、边境传说……所有被这个战士见过、听过、信过的东西，都逐渐被同步为可解析数据。 陈默的意识中，海量的结构化数据正飞速流淌。这个神秘世界的轮廓，正通过一位濒死战士的记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征服者的面前。 小林忍不住咽口唾沫：“老大……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你这种收集信息的法子是直接把别人脑子摘出来读档啊。” 陈默没有抬头：“放心，我只取记忆，不取灵魂。” 随着最后一道意识波纹消失，梦境空间猛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