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宋海洋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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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欢那句带着泣音、绝望到极致的质问，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李俊杰冰冷的面容上没有激起丝毫涟漪。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刘思雨，微微颔首，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如果她继续，就执行“请”出去的方案。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具杀伤力。苏亦欢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就在她摇摇欲坠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亦欢！” 一个熟悉而带着焦急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是宋海洋。 他接到刘思雨的求救信息后，一路疾驰，几乎是冲进了诚达装饰公司。刚出电梯，就看到苏亦欢站在前台中央，脸色惨白，泪如雨下，对着面无表情的李俊杰发出那声心碎的质问，而李俊杰则是一副公事公办、随时准备叫保安的架势。 这场面，让宋海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立刻上前，扶住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苏亦欢。 “海洋哥……”苏亦欢看到宋海洋，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反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哭得更加委屈和绝望，“你来了……你帮我劝劝俊杰……他不要我了……他真的要跟我离婚……还要叫保安赶我走……”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宋海洋一边支撑着苏亦欢几乎虚脱的身体，一边抬头看向李俊杰。两个多年的好友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接。李俊杰的眼神依旧冰冷平静，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在说“这里交给你处理”。宋海洋心里叹了口气，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哭得几乎脱力的苏亦欢，语气放得尽可能温和，但带着一种朋友式的、不容置疑的理性： “亦欢，别这样，先冷静下来。”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剧烈颤抖的身体，“你看看这里，是公司，俊杰在工作。你这样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也让你自己更难堪。” 苏亦欢摇着头，眼泪纷飞：“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他都要不要我了……” “可我在乎！俊杰也在乎！”宋海洋稍稍加重了语气，试图唤回她的理智，“亦欢，你听我说。俊杰的性子，你跟我一样了解。他认定的事，尤其是他下了决心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现在这样跟他硬碰硬，除了把他推得更远，让你自己更痛苦，有什么好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虽然低着头、但显然都在竖着耳朵听的员工，压低声音道：“你在这里哭、在这里闹，除了让外人看笑话，让他更加反感，还能得到什么听话，先离开这里，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苏亦欢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宋海洋：“离开……那我怎么办……他就更不会理我了……” “不会的。”宋海洋语气肯定，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离婚不是儿戏，也不是谁一个人说了就能立刻算数的。就算……就算俊杰铁了心，那也还有法律途经，有法院裁决。但无论如何，都不是靠在这种场合闹就能解决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行吗” “法律途径”这几个字，再次刺痛了苏亦欢，但也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她部分不理智的火焰。她看着宋海洋诚恳而带着担忧的眼神，再看看李俊杰那仿佛与她隔着一个世界的冰冷侧影，一种巨大的疲惫和空虚感席卷了她。 闹了这么久，哭了这么久，除了换来他更深的厌恶和旁人异样的目光，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继续留在这里，难道真的等着被保安架出去吗那将是何等的耻辱 她最后一丝抗争的力气，也终于耗尽了。 她不再哭喊，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身体软软地靠在宋海洋身上，不再挣扎。 宋海洋感觉到她的软化，心里松了口气。他半扶半抱着她，对李俊杰和刘思雨递去一个“我先带她走”的眼神，然后轻声对苏亦欢说：“走吧，亦欢，我先送你回去。” 李俊杰自始至终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阻止，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海洋将失魂落魄的苏亦欢带离了前台区域，走向电梯口。刘思雨则立刻开始低声安排，让围观的员工散去，恢复正常工作秩序，试图将这场闹剧的影响降到最低。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公司里那些复杂的目光。苏亦欢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楼层数字，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宋海洋开车送苏亦欢回丽景小区。车内气氛压抑，只有苏亦欢偶尔控制不住发出的、细微的抽泣声。 “亦欢，”宋海洋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开导她，语气比在公司时更加推心置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做任何女人遇到这种事都受不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得往前看，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情绪里。” 他斟酌着用词：“俊杰他……这次可能是真的伤了心。他跟他爸的感情很深，当年的事对他影响太大了。你……你和那个孟一帆之间，可能在你看来没什么，但确实触碰到了他最敏感、最不能碰的神经。” 苏亦欢默默地流着泪，不说话。 宋海洋叹了口气：“现在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还想挽回，那就不能再像今天这样闹了。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沟通，怎么让他看到你的改变和诚意。如果……如果真的挽回不了……”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亦欢的反应，才继续道：“那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协议离婚，总比闹上法庭要体面一些。俊杰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财产上他不会亏待你。但你得振作起来，理性地去面对，去谈判。” 然而，此刻的苏亦欢，完全沉浸在被“抛弃”的巨大痛苦和绝望之中，根本听不进任何关于“理性”、“谈判”、“权益”的建议。对她而言，失去李俊杰，失去那个家，就等于失去了全部。再多的钱，再好的条件，又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不停地流泪，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李俊杰那冰冷的脸，那句“请她出去”的话，还有他对自己那句“你还爱我吗”的质问置若罔闻的残忍。 宋海洋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专心开车。 车子最终停在了丽景小区楼下。宋海洋帮苏亦欢打开车门，看着她步履蹒跚、失魂落魄地走向单元门，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亦欢，上楼好好休息一下，别再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亦欢像是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楼道，背影单薄而凄凉。 宋海洋站在车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重重地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只是看着曾经恩爱的一对好友走到如今这一步，心里终究不是滋味。他拿出手机，给李俊杰发了条信息：“人送回去了，情绪很不稳定，你……自己也多保重。” 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他看着眼前这座冰冷的居民楼，心里充满了不确定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