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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药田的枯萎比预想中更快。不过半日，平日里饱满的灵草便蔫成了枯草，叶片上覆着层灰黑色的薄霜，用指尖一碰，竟像被虫蛀过般簌簌碎裂。林辰赶到时，药农们正急得围着田埂打转，其中一个年长的药农捧着株濒死的“凝露草”，声音发颤：“凌晨还好好的，辰时一过就成了这样，这可是要用来炼制固本丹的主药啊！” 林辰刚要上前查看，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痛——贴身存放的古玉像是被火烤过般发烫，烫得他下意识按住衣襟。这枚自得到后便极少异动的古玉，此刻竟像块烧红的烙铁，隐隐透出红光，在衣料下跳动，仿佛有生命般牵引着他往山深处走。 “往这边去！”他对药农们喊了声，循着古玉的指引，拨开半人高的杂草往山林深处钻。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沉闷，原本该充盈着灵力的草木气息，此刻却混着股熟悉的腥腐味，与他曾在《域外异闻录》残页上读到的“蚀灵雾”描述如出一辙。 古玉的热度越来越烈，几乎要烫穿衣襟。林辰加快脚步，终于在一片被藤蔓缠绕的空地前停下——这里藏着座半塌的祭台，青灰色的石块上刻满风化的符文，多数已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镇灵”“固本”等字样。祭台中心的石缝里，正丝丝缕缕地渗出黑色雾气，落地后像活物般蠕动，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蚀出细密的孔洞。 “果然是蚀灵雾……”林辰盯着那黑雾，瞳孔骤缩。《域外异闻录》中说，这种雾气源自灵脉受损后的“气结”，一旦扩散，整条山脉的灵脉都会被侵蚀殆尽，当年域外异族便是用这招毁掉了三座中型宗门。 他刚要靠近祭台，胸口的古玉突然“嗡”地一声震响，红光暴涨，竟在他身前凝成道半透明的屏障。黑雾触到屏障，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滚油遇水般缩了回去。林辰这才发现，古玉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红光正是从裂纹中涌出来的。 “你还能撑住吗”他对着古玉低声问，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裂纹。古玉似有感应，热度稍稍收敛，却依旧固执地维持着屏障。 祭台石缝中的黑雾越来越浓，隐约能看到雾中缠着团扭曲的黑影，像是被灵脉束缚的怨魂。林辰想起书中记载：蚀灵雾的根源往往是“灵脉之伤”，而治愈之法，需以“同源灵力”引导，辅以“镇灵之物”镇压。他身上的古玉本就与灵脉同源，此刻又主动护他，显然是唯一的“镇灵之物”。 可古玉已经开裂了。 林辰咬了咬牙，从行囊里摸出备用的灵力符纸，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血色符纸在空中展开，化作道红光缠向祭台，与古玉的屏障呼应。黑雾中的黑影猛地躁动起来，祭台剧烈震动，石缝中渗出更多黑雾，古玉的屏障瞬间被压得凹陷下去。 “撑住！”林辰低吼一声，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注入符纸，胸口的灼痛感几乎让他窒息。古玉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风中残烛，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温润气息在快速流失——这枚陪他走过无数险地的古玉，怕是真的要碎了。 就在黑雾即将冲破屏障的刹那，祭台深处突然传来声悠长的叹息，像是沉睡千年的灵脉终于苏醒。古玉的红光骤然明亮到极致，竟硬生生将黑雾逼回石缝，连带着那团黑影也被红光包裹，渐渐消散。 林辰脱力地瘫坐在地，胸口的古玉已经凉了下去，表面的裂纹却诡异地淡了些，仿佛刚才的灼热只是场幻觉。他捡起古玉，发现那些裂纹中竟渗出丝极淡的绿色光晕，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身下的土地——那里，正有株被蚀灵雾灼伤的小草，在光晕中慢慢挺直了腰杆。 远处药田的方向传来欢呼，想必是灵脉恢复了正常。林辰握紧古玉，望着祭台顶端重新流转的微光，突然明白：这古玉，或许从来都不只是块死物。它承载的，是比“镇灵”更重的东西——是灵脉的记忆，是未曾说尽的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