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薄情寡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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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雪辞眸色微暗，昭明帝明知她伤了手，却故意叫人来说这样的话。 “臣女谢陛下记挂。” 冯宝平叫人放下马鞍，又说昭明帝今夜摆宴，请她也一同过去。 窦雪辞自然应下，没有二话。 当晚夜宴上倒是出了一件事，原本进献给昭明帝的一头白色鹿，被发现居然是染色的。 白色鹿被视为祥瑞，如此一来，岂不成了笑话。 负责督办的是礼部，昭明帝震怒之下，竟然罢了礼部魏尚书的官职。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其实也小，全凭昭明帝心思罢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分明是借题发挥。 夜宴结束，窦敬舫特意叫住窦雪辞。 朝她施了一礼，“多谢大姑娘。” 窦雪辞笑了笑，她这位三叔不聪明，却听劝的很。 自打那日经她提醒后，便疏远了魏尚书，转头往陈知行陈侍郎府里去。 如今又印证了窦雪辞的话，他激动地一直心绪难平。 “就要恭喜三叔荣迁了。” “哈哈哈，还说不准呢” 虽如此，可看窦敬舫的样子也是十分期待。 翌日 昭阳一早来窦雪辞帐篷里，拉着她要出去挑选马匹。 说今年御马监从塞外弄来了几匹好马，她特意叫人留着。 到马场上，瞧见蔺鹤屿亦在，他身后竟还跟着庄婉卿。 “她怎么来了，我记得太子哥哥没叫人请她来春狩啊。” “我叫人接她来的，好歹是太子妃，这样的场合怎能缺席。” 窦雪辞笑得促狭，蔺鹤屿特意没叫庄婉卿，大概是怕庄婉卿妨碍他同项蘅芷来往。 自然不能叫他如愿。 那边太子果然瞧见项蘅芷就要过去，庄婉卿却拉住他的衣袖，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殿下…殿下陪婉卿挑马好不好。” 蔺鹤屿如今只要瞧见她一脸晦气的哭相，就觉得头疼。 “你好好的非要做出一副哭丧的样子给谁看！老实回你帐篷里呆着，无事不要出来。” 鼻头一酸，那强忍了许久的泪珠便如断了线一样落下。 殿下如今厌恶她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她当真还能挽回殿下的心吗… 忽然听到一声马儿尖锐的嘶鸣声，所有人齐齐往那边看去。 项蘅芷选得那匹马太烈，她控不住，发了疯一样往前冲。 吓得她趴在马背上，大喊，“救我，快救我…” 蔺鹤屿几乎没有犹豫，就要冲上去救人，却被庄婉卿紧紧拉住。 “殿下别去，危险！” 她脸上泪痕未干，乞求地摇着头。 便是这瞬间的功夫，成王已经策马追去。 飞身跃起跳到马背上，一手懒腰抱住项蘅芷跳下来，稳稳落地。 蔺鹤屿气庄婉卿坏他的事，阴沉着脸一把将人推开，不顾庄婉卿跌坐在地上，手掌都被碎石划伤了，快步去到项蘅芷身侧。 庄婉卿眸光骤然空洞，看着蔺鹤屿毫不留情远去的背影，绝望又委屈… 而项蘅芷被成王救下，到如今还趴在他怀里。 回想成王救她时的英姿，顿时满心羞涩。 蔺鹤屿赶来见到这二人的模样，气得一张脸又青又紫。 他或许可以不娶项蘅芷，却也绝不能见她嫁给成王。 朝中大半文臣几乎都是左相集团，若左相倒戈，于他太过不利！ 窦雪辞和蔺昭阳看了一场好戏，终于走过来，还特意将方才跌在地上的庄婉卿也带来。 蔺昭阳瞥了眼项蘅芷，又看看庄婉卿，心里瞧不上太子利用女子婚事来稳固他地位的做法。 冷嘲热讽道：“从前在平南郡王妃的马球会上，太子皇兄为了她，连臣妹也教训。 这才多久的功夫，便抛诸脑后了。更何况她还救过皇兄，岂非太过薄情。” 这话说得蔺鹤屿好似什么负心薄幸之人般，气得他腮边的肌肉都在轻轻抽动，身上散发着冷意。 “琅嬛，这是你对皇兄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哼，臣妹说几句实话而已，皇兄就这般恼羞成怒。 大不了，皇兄去父皇面前告一状，请父皇治我的罪好了！” 说罢，朝蔺鹤屿翻了个白眼，拉着窦雪辞径直走了。 她自小便不大喜欢这个兄长，虚伪自私，满心的算计。且她总觉得皇兄亦不喜自己，在母后和父皇面前待她好，也都像做表面功夫一般。 项蘅芷同成王站在一起，听了蔺昭阳的话后，再看蔺鹤屿，也不如从前那般热切。 她的确有意太子妃之位，也不喜庄婉卿。 可她更不愿自己将来所嫁之人是个薄情寡义的，今日是庄婉卿，来日又怎知不会是自己 这般想着，越看成王竟越顺眼。 至少他没有为讨自己欢心，就折辱冷落府中侧妃。 众人散去，蔺鹤屿回头，只有庄婉卿依旧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眸始终泪盈盈地看着他。 心中越发烦闷，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不畅快，于是也走了。 没多久，响起一阵擂鼓声，众人站在下首等待昭明帝宣布今年的春狩正式开始。 “今年无论谁猎到猎物最多，朕都特许他一个愿望！” 昭明帝看向太子，眼中满是赞许，这话分明是说给太子听的。 蔺鹤屿心中激动，随众人一起谢恩。 礼毕，忽然看向窦雪辞，蔺鹤屿有些惋惜的说，“听说父皇昨儿送了表妹一副犀皮马鞍，十分珍贵。 只是可惜表妹伤了手，如同废人般。 否则以你的骑射功夫，再配上那副马鞍，这猎场上还有谁人是你的对手。” 昭明帝眉心轻蹙，太子今日这是怎么了，言语如此不谨慎，大庭广众之下针对窦雪辞。 他还不知方才蔺鹤屿在马场上被嘲讽薄情，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呢。 又刚刚知道庄婉卿来秋山猎场，是窦雪辞叫人接来的，心中对她更加不满。 “窦大姑娘伤了手原本就是一桩憾事，殿下却戳人痛处，哼，是否有失君子之风！” 说话的是朝中武将，轻车都尉吴莽。 他本是山匪出身，当年被护国公亲自招安，后来一起出生入死，拥护昭明帝坐上皇位。 蔺鹤屿还不知自己究竟惹了什么麻烦，昭明帝却已经扶额挪开眼，不想去看。 果然，又有人说，“当年窦大姑娘是为送护国公灵柩回乡，才遭歹人算计！小小年纪，就敢远赴千里，不仅杀出重围，还保住了护国公尸身！ 如此忠孝之人，却被殿下言语讥讽，微臣不服，请陛下做主！” 骁骑尉冯屠，他右侧脖颈上有一处像蜈蚣般狰狞的刀疤。 烬云关一战，他只差一丝便人头落地，是护国公一杆银枪挑开了敌寇手中长刀，救下他的命。 “臣，亦请陛下做主！” 奉国将军鲁源盛，跨步上前，躬身道：“护国公一生为社稷，为黎民，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将门遗孤，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