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虎护驾退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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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沈风抬手示意，车队应声而止。他策马来到蔡邕所乘的马车旁，欠身道：“蔡公，前方已是广陵城。连日舟车劳顿，不如在此休整一日再行” 蔡邕掀开车帘，面露倦色却目光清明：“文虎考虑周到。正好老夫需修书一封予泰山羊氏故友，告知行程。再者，由此往洛阳须改走陆路，车辆用具也需置办齐全。” 沈风颔首道：“蔡公所言极是。陆路盗匪较水路更为猖獗，确需早做准备。晚辈这就派人寻个稳妥客舍安置，再去市集探听车马行情。” “有劳文虎了。”蔡邕抚须颔首。 不多时，车队入驻城中一家名为“广安居”的上等客舍。沈风特意包下一处独立院落，便于安排护卫。他亲自指挥沈家部曲将书简箱笼妥善安置于干燥厢房，特派两人专职看守，一切安排妥当方才安心。 午后，蔡邕在房中铺开素帛，研墨提笔，给远在泰山的故友羊续修书。羊氏乃泰山名门，世代簪缨，羊续本人更是清流领袖，与蔡邕相交莫逆。信中，蔡邕详述应董卓之召西入洛阳的缘由，细数沿途见闻，又预估后续行程，字里行间颇多感慨。 与此同时，沈风带着沈壹与熟知车马的家将沈伍，出了客舍直奔广陵骡马市。 市集占地广阔，不下百亩。空气中弥漫着牲畜、草料与皮革混杂的气息。各处围栏里圈着来自南北各地的马匹、骡子与耕牛，牙人高声吆喝，买主讨价还价，牲畜嘶鸣声此起彼伏，端的是热闹非凡。 沈风此行目的明确：需购置两三辆坚固马车供蔡邕及女眷乘坐，另要几匹健骡驮载那些沉重的书简，若遇合适的骏马，也可为部曲添置几匹作为骑乘备用。 他穿梭于各摊位之间，目光如电扫过牲口的牙口、四肢、毛色。沈伍在一旁低声解说：“少主请看，这些北地马骨架粗大，耐力十足，最宜拉车负重。那边的江淮马体型稍小却灵活，短程骑乘倒是不错。若是长途跋涉，还是耐力见长的品种更为可靠。” 沈风在一处摊位前驻足，指向一匹毛色黝黑、四肢强健的骡子：“这匹品相如何” 牙人立刻堆笑迎上：“公子好眼力！这可是正经河西大骡，气力足，性子稳，走长路再稳妥不过！您看这蹄腿，这腰背……” 沈风不动声色，上前细察骡子的脖颈，又仔细验看牙齿与蹄腕：“什么价钱” 一番激烈讨价还价后，沈风最终定下两辆加固带篷马车、四匹健壮驮骡及三匹神骏的北地马。他付了定金，约定次日清晨由卖主将车马送至客舍，验货无误后再结清尾款。 置办完车马，沈风又采买了革囊、绳索、修车工具及耐储存的干粮肉脯。一路行来，他深知有备无患的道理。 返回客舍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给广陵城的粉墙黛瓦镀上一层暖金。 院落里，蔡琰正坐在老槐树下，面前置着一架五弦琴。她指尖轻抚，流泻出几个清越的音符，似在调试音准，又似藉琴音抚平旅途劳顿。蔡婉托腮坐在一旁，安静注视着姐姐。 见沈风归来，蔡琰停手起身，微微颔首：“沈公子回来了。” “女公子。”沈风拱手还礼，“车马已大致置办妥当，明早便可送来。蔡公的书信可曾寄出” “父亲方才已然写完，交由仆从送往驿馆了。”蔡琰轻声应答，目光掠过沈风风尘仆仆却依旧挺拔的身姿，“辛苦沈公子奔波了。” “分内之事。”沈风道，“明日还需整备行装，后日一早便可启程。取道徐州，经兖州而入司隶，虽路途稍远，但官道平坦，应能减少许多颠簸。” 蔡琰闻言，眸中掠过一丝安适：“有沈公子周密安排，我等自是放心。”她微顿，似欲言又止，终是再施一礼，“公子忙碌整日，想必乏了，请早些安歇。” 沈风点头：“女公子也请早些休息。” 他正欲转身，却见蔡琰轻声道：“公子且慢。”她示意侍女从琴盒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囊，“广陵潮湿，近日多雨。此乃家父备下的艾草苍术香囊，可祛湿防瘴。公子终日在外奔波，还请随身佩戴。” 沈风微微一愣，双手接过：“多谢女公子，有劳蔡公费心。” 锦囊入手温热，隐约散发着清苦的草药香气。他注意到囊口细密的针脚，似是女子手工。 此时蔡婉也凑过来，递上一包油纸裹着的点心：“沈公子，这是方才厨下新制的桂花糕，阿姊特意让我留给你的！” “婉儿！”蔡琰轻嗔一声，耳尖微红，却见沈风已郑重接过。 “多谢二小姐。”沈风唇角微扬，“风却之不恭了。” 沈风接过尚带温热的桂花糕，油纸包散发着甜糯的香气。他正要再次道谢，却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我家公子要见蔡大家，尔等何人敢拦”几个豪奴打扮的壮汉推开守门的沈家部曲，簇拥着一位锦衣青年闯入院中。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色倨傲，腰间佩玉叮当作响，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院中众人，最终落在蔡琰身上时，顿时亮了起来。 沈风立即侧身挡住蔡琰，沉声道：“阁下擅闯私宅，所为何事” 青年这才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拱手：“广陵刘芒，闻蔡大家驾临，特来拜会。” 嘴上说着拜会，眼睛却仍不住往沈风身后瞟。 蔡琰闻言微微蹙眉，低声对沈风道：“广陵刘氏乃本地大族，在广陵有‘雷蒋谷鲁，刘最为祖’的说法。”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 沈风会意，不卑不亢道：“蔡公今日舟车劳顿，已然歇下。兄台若有要事，不妨明日递帖再来。” 刘芒却笑道：“无妨无妨。既然蔡公歇了，芒便与二位小姐说说话也好。” 说着就要绕过沈风。 沈风脚步一错，再次挡住去路：“女眷不便见客，刘兄请回。” 刘芒脸色一沉：“你是何人也配拦我” “钱塘沈风，受顾元叹先生所托，护卫蔡公周全。”沈风目光如炬，“便是广陵太守亲临，也该知礼数二字。” 刘芒身后豪奴见状，纷纷按住刀柄。沈家部曲也立刻围拢过来，手按兵器，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正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蔡邕披着外袍走出，面色不豫：“何事喧哗” 刘芒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蔡公恕罪，晚生广陵刘芒。闻公驾临，特来拜会，不想惊扰公休息。” 蔡邕淡淡点头：“原来是广陵刘氏子弟。老夫旅途疲惫，不便见客，公子请回吧。” 刘芒还想说什么，但见蔡邕面色不悦，只得悻悻道：“既如此，芒明日再来拜访。” 临走前又不甘地瞥了蔡琰一眼。 待刘芒一行人离去，蔡邕才叹道：“广陵刘氏势大，此番怕是惹上麻烦了。” 沈风拱手道：“蔡公放心，有风在，必不教宵小惊扰。” 蔡邕颔首，目光落在沈风手中的香囊和糕点上，微微一顿，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房。 院中只剩沈风与蔡家姐妹。蔡琰轻声道：“多谢沈公子解围。” “分内之事。”沈风将糕点小心收起，“刘芒此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明日我等尽早出发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