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十步贯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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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般的喝彩声渐歇，但场间弥漫的震惊气氛却未消散。沈风那一箭不仅展示了神乎其技的箭术，更微妙地维护了蔡邕的体面。 董卓的大笑和赏赐打破了寂静，他看似豪迈，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更深的审视。 这个护卫，不简单。 兵士将一整盘香气四溢的炙兔肉送至蔡邕席上。 蔡邕面色平静地向董卓方向微微颔首致意，又看了一眼退回身侧的沈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低声道：“多谢。” 沈风只是微微摇头，沉默地立于其后，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箭并非出自他手。 高台上，董卓畅饮一大口酒，抹了抹络腮胡须上的酒渍，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因得到兔肉而欣喜、或因未得而讪讪的官员，脸上的笑意更浓，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戏谑。 “兔肉虽香，终究是小滋味儿！”他声如洪钟，再次压下场中的细微议论，“来人，将方才猎得的獐子料理了，分与接下来的英雄！箭靶，移至七十步！” 命令一下，亲兵们迅速行动。数十步外的箭靶被向后移动了整整二十步。距离一远，那红色的靶心在众人眼中顿时显得小了许多，寒风似乎也更凛冽了些，对箭矢的准头影响更大。 七十步，对于弓弩之力、瞄准之技的要求陡增。方才五十步时尚能有不少文官或侥幸或凭些底子尝试，此刻绝大多数文官已是面色发白，彻底绝了念头，只盼着自己不要被点名。这已几乎是纯粹的武将领域。 果然，董卓话音落下后，场中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文官队列无人再敢出头。 “哈哈哈，怎地诸公都被这七十步吓住了”董卓揶揄道，“既如此，还是让我西凉好儿郎先来打个样！” 话音未落，几名西凉军中将校便跃跃欲试地出列。他们弓马纯熟，七十步虽有些挑战，却难不倒他们。 只听弓弦连响，箭矢破空。大部分箭支都稳稳地扎在了靶上，虽非人人皆中红心，但亦相差不远，赢得阵阵叫好。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更是一箭正中靶心，引得西凉军阵中欢呼雷动，他得意洋洋地领回了一大份炙獐肉。 接着，一些将门之后或自恃勇力的官员子弟也开始尝试。 这时，一位年轻将领越众而出，朗声道：“末将皇甫坚寿，愿试射一箭！” 众人看去，正是左将军皇甫嵩之子。虎父无犬子，皇甫坚寿亦通武艺。他引弓搭箭，姿势标准，凝神片刻，一箭射出，箭矢划过一道弧线，“夺”的一声，正中靶心边缘，引得一片赞叹。 董卓亦点头表示认可，赏下了一份獐肉。 紧接着，又有一人出列，乃是右车骑将军朱儁之子朱符。他亦不甘示弱，奋力开弓，箭矢呼啸而去，同样精准地命中了靶心，虽力道稍逊，箭尾轻颤，却也博得满堂彩，同样获赏。 随后，又有几位西凉军中的知名猛将，如李傕、郭汜麾下的几名都督，也纷纷出手，皆展现了精良的箭术，多数成功命中红心，獐肉一盘盘被赏下。 场中气氛再次被武将们的勇武所点燃。然而，当这些有把握的人陆续射完後，场面又冷清下来。七十步的距离，已然筛掉了绝大部分人。 董卓的目光再次如同猎鹰般扫视全场，最终，又不出意外地落在了蔡邕席侧那沉静的身影上。 “沈壮士！”董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笑意，“方才一箭，可谓惊艳四座。这七十步靶，于你而言想必亦是等闲。今日便让吾等再见识见识你的神射，如何若中，这最肥美的獐后腿，便归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沈风。五十步一箭剖箭已令人难以置信，七十步外，他还能再现奇迹吗吕布环抱双臂，嘴角噙着一丝冷冽的弧度，目光如实质般刺向沈风，似乎终于提起了几分真正的兴趣。 沈风面色依旧沉静，仿佛未曾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压力和吕布锐利的目光。他再次出列，对董卓抱拳一礼。 “相国有命，敢不从尔。” 他依旧没有走向前方划出的射位，而是就站在原地。这个位置，距离那七十步的箭靶，已远超七十步，几乎接近八十步了！ 此举再次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呼。 这人莫非是疯了 七十步已极难，他竟还要自增难度 只见沈风深吸一口气，再次摘下那张沉重的硬弓。他目光微凝，遥望远处那已显得有些渺小的箭靶，搭箭，开弓！ 弓弦被他拉得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显示着其上蕴含的惊人力量。 整个猎场鸦雀无声，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嗖——！” 箭离弦音爆声比之前更为尖锐刺耳！ 人们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线撕裂寒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横贯场中！ 下一刻， “咚！” 一声闷响，沉重而有力！ 只见那远处的箭靶中心红点处，已然被一支羽箭彻底贯穿！箭簇甚至从靶后透出了一小截，箭尾兀自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而之前射中红心的那几支箭，竟被沈风这雷霆万钧的一箭震得脱落了两三支！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西凉兵将所在的区域爆发出远比之前更为狂热、更由衷的呐喊喝彩声：“好！神箭！！” 这些崇尚强者的边军悍卒，此刻已被沈风这非人的箭术彻底折服。 高台上，董卓猛地放下酒爵，身体前倾，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那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贪婪与喜悦。 吕布环抱的双臂不知何时已然放下，他盯着那支仍在颤动的箭矢，又缓缓转向沈风，眼神中的轻蔑与冷淡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如同猛兽见到值得一搏的对手般的浓烈战意。 沈风缓缓收弓，面对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和无数震惊的目光，依旧只是平静地抱拳，对董卓道：“谢相国赏。” 董卓哈哈大笑，声震四野：“好！好！好！好一个沈风！当真是天下少有的神射！赏！重重有赏！将那獐后腿，不！将半扇獐肉都与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风，心中的盘算越发清晰：此人，必须收为己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