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招安计划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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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城头，残烟未散，取代了白波贼杂乱旗帜的，是代表着朝廷与董卓的西凉军大纛。 牛辅与段煨志得意满，进驻县府，一边清点府库，一边向洛阳飞马报捷。捷报中，自然将主攻破城的功劳归于己身，对于沈风的奇袭，只以“偏师袭扰，惑敌耳目”一笔带过。 孟津大营内，沈风所部却显得异常平静。将士们得到了难得的休整，医官忙碌地照料着伤兵，阵亡者的遗体已被妥善安置，等待归乡或安葬。 营中弥漫着淡淡的酒肉香气，那是牛辅兑现的犒赏，但享受这些的士卒们，脸上并无太多狂喜，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被后来者抢占头功的漠然。 曹性将统计好的功绩与抚恤册子呈给沈风，语气仍带着压抑不住的不忿：“将军，都已登记造册。牛将军那边送来的赏赐，也已悉数下发，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沈风接过竹简，仔细翻阅。 “这些赏赐，尚不足以抚恤亡者、犒赏生者。”曹性低声道。 “还差多少”沈风问道。若缺口不大，上次与吕布换璧所余之资或可补上。 “至少还需白银五百两…”曹性顿了顿，忍不住又道，“将军体恤士卒，德修钦佩万分。只是…您自掏腰包给出的赏赐，实在过厚了…” 听到只差五百两，沈风也松了一口气：“我们的士卒练得最苦，杀敌最多，自然该领最厚的赏。怎能让士卒流血流汗又流泪呢” “可这也太…”曹性话未说完，便被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通报声打断。 “报！将军，洛阳有天使至营，指名要见将军！” 沈风与曹性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洛阳来的使者，不去河阳寻牛辅，反而先来了这孟津偏营 “请。”沈风放下竹简，整了整衣甲。 片刻，一名身着文官袍服，神色略带矜持与审视的官员在董卓亲卫的簇拥下步入帐中，正是李肃。他手中捧着两卷帛书，一明黄，一普通官文。 “沈中郎将，接诏吧。”李肃展开那卷明黄帛书，声音平稳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沈风及帐内众人躬身行礼。 李肃朗声宣读：“制曰：朕闻孟津守将沈风，勇毅可嘉，伺机挫贼，扬我军威。特赐金百斤，绢帛五十匹，以彰其功。今白波贼众，虽遭惩创，然究为朕之子民，受裹挟而从逆，朕心悯之。着沈风协同中郎将牛辅，妥善招抚河东北岸流散贼众，示以皇恩，导其归顺，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沈风平静接诏。赏赐不算厚重，但关键的是招安的任务落在了他的肩上。这并非易事，但确是当前瓦解白波贼的最佳策略。 李肃将诏书交给沈风，又拿起那卷普通文书，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沈将军，此外，相国还有一份文书，命我等沿途通告各州郡，想必将军也会感兴趣。”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骑都尉曹操，假借进献宝刀之名，欲行刺相国！幸得相国洪福齐天，识破其奸谋，曹逆现已畏罪潜逃！相国有令，罢免曹操一切官职，各州郡需严加缉拿，若有包庇，同罪论处！” 帐内一片寂静。曹性等人面露惊诧，不由看向沈风。 沈风眼神微动，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道：“曹都尉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令人意外。相国无恙，便是天下之幸。缉拿文书，末将收到了，必会通告麾下，留意曹逆行踪。” 李肃仔细打量着沈风的神情，似乎想从中找出些什么，但最终只看到一片沉静。他笑了笑：“相国知将军忠心，特命肃前来协助招安事宜。招安成败，关乎河东北岸安宁，还望将军与牛将军精诚合作，早日功成。” 话语中，“协助”与“合作”二字，说得微妙，暗示着监督与分功之意。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定当尽力。”沈风应道。 沈风送走李肃，帐内一时沉寂。曹性忍不住低声道：“将军，那李肃名为协助，实为监军，只怕…” 沈风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重新落回那卷招安诏书上：“监军便监军。招安之事，若能成，利远大于弊。” 他走到河东北岸地图前，手指点向白波贼残余势力盘踞的区域：“白波贼新败，内部必生龃龉。若要招安，需寻一个能在贼中说得上话，又并非冥顽不灵之人。” 曹性凑近观看：“贼首郭太，李乐、韩暹、胡才等人皆悍匪出身，恐难说降。倒是那杨奉…”他顿了顿，“此人原为骑都尉，因失期当斩而逃亡投贼，在贼中素有威望，且应不是真心从贼，或可一试。” 曹性之见与他正不谋而合，只是出发点略异。沈风看中的不仅是杨奉曾为汉吏的身份可能残存的招安意愿，更重要的，是他手下极可能有徐晃这等良将。 “杨奉…”沈风沉吟道，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曾食汉禄，若非情势所迫，未必甘愿终身为贼。新败之余，给他一个重归正途的机会，或许能成。” 他转向曹性，吩咐道：“立刻挑选两名机敏胆大、熟悉河东口音与地形的斥候，扮作流民或溃散的白波士卒，设法潜入杨奉所部活动的区域。” 曹性抱拳应道：“诺！末将这便去安排，定挑选最得力的人手。” “记住，”沈风补充道，“安全第一，打探消息为辅。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不可强求。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必争这一两日。” “末将明白！” 曹性领命而去，帐外很快传来他低声挑选人手、交代事宜的声响。沈风独自立于地图前，目光再次掠过那片象征着混乱与机遇的河东北岸。 杨奉…徐晃… 若能通过杨奉顺利进入白波高层推动招安，不仅可兵不血刃地平定一方，更有望收得一位潜力无双的良将。 这比单纯的军事剿灭，意义深远得多。李肃的监视、牛辅的争功，在此刻似乎都变得不那么紧要了。 他深知此事急不得，需耐心等待斥候带回确切消息，再谋后动。白波新败，内部人心惶惶，正是分化瓦解的良机。 片刻后，曹性回禀：“将军，人已派出。是军中老手，极擅潜行探查，必能谨慎行事。” “很好。”沈风点头，“让将士们好生休整，但营中戒备不可松懈。我们静待消息。” 他语气沉稳，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依常理推断，即便杨奉有归顺之意，也需一番试探、磋商，甚至展示足够的武力威慑与朝廷诚意，来回数次方有可能成功。 派出斥候，仅仅是漫长招安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