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任南宫卫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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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寒意凛冽。 沈风并未因前夜的宴饮而懈怠，早早便起身。 他先在院中空地上，按照吕布所授之法练习。他命沈壹寻来一根长约三丈的粗韧竹竿，又于一头牢牢绑上数块沉重的石锁。 初握竿尾，只觉沉重异常，莫说舞动，便是想平举起来都极为吃力。 他沉腰坐马，气沉丹田，双臂较力，额角青筋微绽，也仅能将那绑着重物的竿头勉强抬起、移动数尺，动作迟滞僵硬，更遑论“如臂使指”。 “温侯所言不虚，此确是打熬力气、掌控长兵根基的无上法门。”沈风心中暗忖，并不气馁，只是耐心地、一次次地尝试感受那长杆的重量与平衡，体会发力的技巧。 练习约半个时辰，直至双臂酸麻难耐，方才停下。他知道此法非一蹴而就，贵在坚持。 用过早膳，沈风便带着沈壹、沈叁以及已初步安顿好的李堪，出城前往城外临时驻扎的部队营地。 营地中，士卒们早已得到消息，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肃整列队。他们经历并州苦战、长途跋涉，虽面带风霜，但眼神锐利，军纪严明，自有一股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 沈风巡视一圈，见常林已将营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粮秣器械亦补充完毕，心下稍安。他登上临时搭建的点将台，目光扫过台下众多熟悉的面孔，沉声宣布了相国的任命：即日起，他们这支队伍将接管部分京师防务，出任南宫卫仕。 消息宣布，台下将士并无喧哗，只是眼神中或多或少流露出一些变化。从边地血战转为京师戍卫，环境与职责的转变，需要时间适应。 沈风挑选出约五百名最为精悍、纪律也最好的士卒，作为首批入城接防的部队，由李堪统带。 其余人马仍暂驻城外营地，由常林总理，沈叁统领随时听候调遣。 整顿完毕，沈风便带着李堪及其所部，前往南宫区域交接防务。 洛阳帝都，宫阙巍峨。 南宫作为皇宫的重要组成部分，周边官署林立，街道宽阔，但气氛却比别处更为肃穆紧张。 原有的卫戍部队虽衣甲鲜明，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沙场锐气，多了几分官场的谨慎与疏懒。 交接过程本身并无太多波折，董卓相国的命令无人敢公然违抗。然而，真正的挑战来自于职责本身以及与洛阳地方政务系统的衔接。 南宫卫仕令负责的是宫门之外、皇城区域内的治安、巡逻、稽查，难免与负责洛阳地方政务的洛阳令衙门产生交集。 这日，沈风正带人在南宫附近的主要街巷巡视，熟悉环境，忽见前方一阵骚动，有士卒来报，称巡街队伍与洛阳令麾下的差役发生了争执。 沈风赶去，只见一队自己的士兵正与几名皂衣差役对峙，中间围着几辆装载着货物的骡车。 李堪已先到一步，正在询问情况。 “将军！”为首的一名队率见沈风到来，连忙行礼禀报，“我等巡至此地，发现这几辆货车形迹可疑，欲上前查验。但这几位差爷阻拦，声称此乃他们洛阳令衙门盯了许久的商贩，货物涉及一桩私盐案子，要带回县衙审理，不让我等插手。” 那几名差役中为首的是一位班头，见沈风气度不凡，也拱手道：“这位将军明鉴，此案是我家明府司马防大人亲自交代跟办的案犯赃物，确需带回县衙处置。贵军负责戍卫，这缉私查盗、审理案犯，实乃我洛阳县份内之职。” 话语虽还算客气，但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地方管辖权优越感。 沈风目光扫过那几辆货车和旁边被差役看管着、面色惶恐的商人，心中了然。这看似是管辖权之争，实则涉及京师内复杂的权力格局以及军、政系统之间的微妙关系。 司马防此人，沈风早已知晓，他乃是司马懿之父，温县司马氏现任家主。为人方正，以执法严明着称，是洛阳城中少数几个不太买董卓麾下将领账的地方官之一。 李堪看向沈风，等待指示。若按军中习惯，既然怀疑有问题，自然要查个明白，但对方抬出了洛阳令和既定案件，强硬插手，于程序上似乎理亏。 沈风略一沉吟，并未动怒，只是平和地对那班头道：“原来如此。既是司马明府亲督之案，我军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然，南宫卫仕负有稽查皇城周边奸宄、保障治安之责。此车货物既形迹可疑，又恰在我巡逻区域内发现，按律，我军亦有权进行初步盘查以防疏漏。不若这般，你我双方一同现场查验货物清单，若确与贵衙门所查私盐案相符，并记录在案，我军即刻放行，并由贵差押回县衙。若有不符之处，或涉及其他违禁，则需再行商议。如此，既全了司马明府的公事，也尽了我军的职责，两不相误，如何”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洛阳县的管辖权，又坚持了卫戍部队的职责，提出了一个折中且合理的解决方案，滴水不漏。 那班头闻言，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些军汉要么会蛮横抢夺，要么会悻悻退走，却没料到这位年轻的将军如此讲理且思虑周全，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将军所言甚是。”班头只得应下。 双方遂一同上前查验。打开货物，里面果然大多是盐包，与差役所述相符。沈风让手下军士仔细核对，确认并无其他异常，便痛快地挥手放行。 “多谢将军行此方便。”班头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分内之事。”沈风颔首，“还请转告司马明府，日后若在皇城周边有何公务需我军配合，尽可遣人知会。京师安危，需我等同心协力。” 班头带着人和车离去后，李堪低声道：“将军，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万一…” “规矩就是规矩。”沈风淡淡道，“京师之地，水深似海，强龙不压地头蛇。司马防是正直之官，我等按规矩办事，他反而会高看一眼。若恃强凌弱，反生嫌隙，于日后行事不利。今日我等给了他方便，来日若真有事需洛阳县协助，也好说话。” 李堪恍然，拱手道：“将军深谋远虑，堪不及。”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洛阳令司马防的耳中。听闻沈风处理此事的方式，司马防抚须沉吟片刻，对身旁的主簿道：“久闻这位沈中郎并州杀伐果断，原以为亦是董相麾下一跋扈武夫。今日观其行事，倒知进退、懂规矩、识大体，并非一味逞强之辈。传话下去，日后若遇南宫卫仕公务，我衙门需尽力配合，勿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