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鹿山血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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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山内杀声震天。 沈风一箭射杀许贡，收编其郡兵，指挥若定。 神臂营迅速占据高处，结成圆阵。 周仓将收编的数百名郡兵与沈风原有的百余名亲卫混合，编成数个小型方阵，置于圆阵外围，形成一道血肉屏障，以保护核心的神臂营士兵能够全力输出。 严白虎麾下贼军见官军反应如此迅速，阵型严整，一时竟不敢立刻扑上。贼军阵中，一个身着皮甲，头裹黄巾的魁梧汉子策马而出，正是严白虎麾下部将，此次伏击的主帅邹他。 邹他长刀指向谷中官军圆阵，厉声喝道：“沈风小儿！汝已中我家渠帅之计，陷入天罗地网！识相的速速下马受缚，或可饶你全尸！否则，定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在峡谷中回荡，试图瓦解官军士气。 沈风立于阵中，闻声只是冷笑，提气扬声道：“跳梁小丑，也敢妄称天罗地网尔等不过土鸡瓦狗，聚众为祸，今日正好为本官箭下功勋！”他声音清越，穿透贼军的鼓噪，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官军耳中，“将士们！贼军人多却杂，我军虽少却精！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杀贼立功，扬名江东！” “杀贼立功！扬名江东！”周仓、曹性率先怒吼。 “杀！杀！杀！”神臂营将士与外圈郡兵、亲卫齐声应和，声浪虽不及贼军庞大，却凝聚着一股锐不可当的锋锐之气，原本因被围而略显浮动的人心瞬间安定下来。 邹他见攻心无效，恼羞成怒，大刀一挥：“杀！给我碾碎他们！” “呜——呜——呜——”进攻的号角声苍凉响起。 霎时间，埋伏于两侧山坡的贼军如潮水般涌下。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手持五花八门的兵器，嚎叫着冲来，试图凭借人数优势一举冲垮官军的防御。 曹性冷静地站在神臂营阵前，眯眼估算着距离，直到贼军前锋冲入一百五十步内，才猛地挥下手臂：“神臂营！三轮速射！放！”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数百支雕翎箭离弦升空，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如同飞蝗般落入冲锋的贼军人潮中。 “噗嗤！噗嗤！” “啊！” “我的眼睛！” 利箭破甲的闷响与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取代了喊杀声。神臂营装备的皆是强弓硬弩，士卒更是沈风精心训练的射术好手，此刻居高临下，箭无虚发。 冲在最前面的贼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倒下。锋利的箭簇轻易穿透了他们简陋的皮甲甚至布衣，带出一蓬蓬血雨。 贼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不要停！冲过去！他们人少，冲过去就能赢！”后方的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催促。 贼军鼓起余勇，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 然而，神臂营的射击几乎没有间隙。第一轮箭雨刚落，第二轮已然升空，紧接着是第三轮！三轮箭雨形成了一道绵密的死亡之幕，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地形限制了贼军展开，使得他们面对神臂营的箭矢很难做出有效的闪避。贼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尸体和伤者铺满了山坡，鲜血染红了泥土。 邹他在后方看得眼角抽搐，他没想到这支官军的弓箭如此犀利，射速如此之快。眼看士气受挫，他咬牙派出麾下较为精锐的刀盾手，举着简陋的木盾顶在前面。 木盾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但神臂营的强弓劲弩依旧能轻易射穿大多数木盾，或者从盾牌缝隙射入。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只是倒下速度稍缓。贼军终于凭借人命填，冲到了官军圆阵前三十步内。 “弓箭手后撤休整，自由散射！外围诸队，迎敌！”沈风果断下令。 曹性立即指挥神臂营士卒后撤几步，在刀盾手掩护下进行精准的自由点射，专瞄贼军中的头目或试图翻越障碍的悍勇之徒。 而周仓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如同猛虎出柙：“弟兄们，随某杀！” 他挥舞着镔铁长刀，一马当先，迎向汹涌而来的贼潮。外围的郡兵和沈风亲卫也深知已无退路，唯有死战方能求生，纷纷怒吼着挺起长枪、环首刀，与贼军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间，金铁交鸣之声、利刃入肉之声、垂死哀嚎之声、疯狂呐喊之声交织成一片，整个鹿山峡谷化作了血腥的修罗场。 周仓如同战神附体，长刀舞动如轮，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贼兵挨着即死，碰着即亡，硬生生在贼军人潮中杀出了一片空白地带。他的勇猛极大地鼓舞了外围士卒的士气，众人紧紧靠拢，以周仓为锋矢，死死抵住数倍于己的贼军冲击。 一名贼军小头目，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见周仓勇不可当，导致本方攻势受阻，便悄悄绕到侧翼，瞅准一个空档，手持一杆长矛，猛地刺向周仓肋部！这一矛又快又狠，角度刁钻！ “周将军小心！”旁边一名亲卫惊呼。 周仓却仿佛背后长眼，猛地一个侧身，长矛擦着他的甲胄划过，带起一溜火星。不等那刀疤头目收回长矛，周仓暴喝一声，长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反手撩起！ “咔嚓！” 一声脆响，那碗口粗的矛杆被一刀两断！刀疤头目骇然失色，刚要后退，周长刀去势不减，带着凄厉的风声，自下而上斜劈而过！ “噗！” 刀光闪过，那刀疤头目连人带半截断矛被劈成两半，鲜血内脏泼洒一地，场面血腥无比。 “还有谁！”周仓须发皆张，浑身浴血，持刀厉喝。 周围贼兵被其神威所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官军士卒见状，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反击更加猛烈。 然而，贼军毕竟人数占优，在邹他的不断驱赶下，依旧如海浪般一波波涌来。外围的郡兵和亲卫开始出现伤亡，圆阵被压缩得越来越小。神臂营的弓箭手们也放下了弓箭，抽出随身短刃，准备进行最后的白刃战。 贾诩在阵心，由两名亲卫护着，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偶尔抬眼望向峡谷的入口方向，指尖微微掐算。 沈风手持长剑，剑鞘早已不知丢在何处，剑身上沾满粘稠的鲜血。他亲自格杀了两名试图突破内圈的悍贼，呼吸略显急促，玄色轻甲上也多了几道刀痕，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战局，已然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贼军的攻势似乎永无止境，而甘宁的援军，依旧不见踪影。 沈风挥剑荡开一把劈来的砍刀，对身旁浑身是血的周仓和箭矢早已射空的曹性沉声道：“稳住！援军必至！我等只需再坚持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