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魔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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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翻涌，赤红如血的岩浆在深渊之下缓缓流动，映照出洞壁上斑驳扭曲的影子。钟七安站在边缘，眉心微蹙，指尖轻抚腰间剑柄，寒意自骨缝中渗出，与这灼热之地形成诡异对峙。 他目光沉静，却藏不住眼底那一丝波动——那锁链缠绕的身影，正是他们追寻已久的赤焰魔君。 “还活着。”华瑶低语，声音如风拂兰叶，轻得几乎被岩浆沸腾的轰鸣吞没。 钟七安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向前一步。脚下的岩石龟裂，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血肉蒸发殆尽。 “时间不多了。”他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华瑶点头，素手结印，一道淡青色光幕自她掌心扩散，如涟漪般压向四周熔岩。刹那间，沸腾之势稍缓，空气中凝出细密霜纹。 “阵法有九重禁制，核心在东南角第三根铁柱。”钟七安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中闪过星芒轨迹——那是玄冥子所授天机推演之术的余韵。 “你确定”华瑶侧首看他。 “若错，不过一死。”他淡淡道，“但我不信命定之数。” 她轻叹一声，不再多言，身形掠出，衣袂翻飞间已落于悬空石台之上。她的动作优雅而精准，每一指落下都似与天地共鸣。 钟七安紧随其后，剑未出鞘，却已有杀意弥漫。 锁链嗡鸣，仿佛感应到入侵者。熔岩猛然喷发，火柱冲天而起，直逼二人所在。 “躲开！”钟七安低喝，一把拽住华瑶手腕，横移三丈。热浪擦肩而过，衣袍焦卷。 “这阵法……不只是困人。”华瑶喘息未定，眼中浮现惊疑，“它在吞噬他的力量。” “我知道。”钟七安盯着那被锁链贯穿双肩、倒悬于熔岩之上的身影，“他在变成养料。” 赤焰魔君缓缓抬头，面容枯槁，昔日霸道之气荡然无存，唯有一双赤瞳依旧燃烧着不甘火焰。 “你们……不该来。”他沙哑开口，声如砂石摩擦。 “但我们来了。”钟七安直视他，“你要么合作，要么死在这里。” 沉默。只有熔岩汩汩作响。 良久，赤焰魔君忽然笑了：“好一个钟七安……果然和传闻一样冷酷。” “我只求真相。”钟七安冷冷道，“柳青霜的胞妹，正在收集堕落者之力” 笑声戛然而止。魔君眼神骤变，锁链剧烈震颤，整座洞穴为之摇晃。 “你知道多少”他厉声质问。 “足够让我找到你。”钟七安不动如山，“告诉我‘活体之门’的意识核心在哪。” “不可能！”华瑶突然插话，脸色苍白，“那种东西一旦开启，整个修真界都会沦为祭品！” 钟七安转头看她：“你也知道” 她咬唇不语，指尖微微颤抖。 “聪明的女人。”赤焰魔君冷笑，“难怪能走到这里。” “别绕弯子。”钟七安拔剑半寸，寒光乍现，“说，否则我现在就斩断最后一道锁链，让你彻底融进岩浆。” “你敢”魔君怒吼。 “试试。”钟七安剑尖微抬，直指阵眼。 空气凝固。连熔岩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终于，魔君颓然垂首：“我是……初代混沌神体的分身。” 钟七安瞳孔一缩。 “不是修炼而成，而是诞生之初便分裂的存在。”魔君声音低沉，“真正的本体早已消亡，只留下我们这些‘残片’，散落诸天。” “历代堕落者……都是你的同类”华瑶颤声问。 “准确地说，是我们被迫堕落的同胞。”魔君苦笑，“每一个被封印、被猎杀、被炼化的强者，其实都是混沌神体断裂的灵魂碎片。” 钟七安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无数传说——那些被正道称为“邪魔”的存在，原来竟是…… “柳青霜的妹妹，在复活某种东西。”他说。 “不止是复活。”魔君摇头，“她在构建容器。当所有堕落者的灵魂之力汇聚，就能唤醒‘门’的意识——那个本不该存在的终极意志。” “为什么是你”华瑶追问，“为何偏偏你被困在此地” 魔君目光幽深：“因为我拒绝交出最后的棱晶。” “棱晶”钟七安心头一跳。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跟随的虾大头忽然动了。 他原本蹲在角落，手中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菱形晶体，此刻却猛地站起，脚步踉跄地往后退去。 “虾大头”华瑶惊呼。 那人不答，只是死死攥住棱晶，指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 “放下它！”钟七安厉喝。 可虾大头已如疯魔，转身狂奔，冲向洞穴出口方向。 “追！”钟七安欲动，却被华瑶一把拉住。 “别去！”她低声急道，“太危险了！” “他是我兄弟！”钟七安挣脱，眼中怒火翻腾。 “他已经不是了。”华瑶声音冰冷，“你看他的眼睛。” 钟七安回头——只见虾大头奔跑途中猛然回首，双目竟泛起猩红血光，嘴角咧开，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那一刻，钟七安如坠冰窟。 “宿命轮回……又开始了。”华瑶喃喃，指尖轻抚胸前玉佩，其上刻着古老符文，隐隐与棱晶产生共鸣。 “你说什么”钟七安盯着她。 她避而不答：“我们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他逃去哪，而是他知道多少。” 洞穴深处，赤焰魔君发出低笑：“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连‘承愿者’也出现了。” “承愿者”钟七安皱眉。 “每一代试图阻止‘门’开启的人，都会被称为承愿者。”魔君意味深长地看着华瑶，“而她，或许不止一次走过这条路。” 华瑶浑身一震，似被雷击。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魔君冷笑，“你施展的远古秘法，根本不是你们宗门传承，而是源自第一纪元的‘缚灵诀’——专门用来镇压混沌残魂的禁忌之术。” 钟七安震惊望向她：“你早就知道这些” “我……我只是学过一些古籍记载……”华瑶声音发虚。 “骗谁”钟七安逼近一步，“你刚才施法时，口诀根本不在现存典籍之中！” 气氛骤然紧张。三人之间，信任的裂痕悄然蔓延。 远处，岩浆再次翻腾，仿佛感知到某种变化。 “来不及解释了。”华瑶忽然抬头，“虾大头带走的棱晶，是开启‘力量汇聚之地’的关键钥匙之一。” “所以他会去那里”钟七安沉声问。 “必然。”她点头，“而且……恐怕不止他一个人想去。” “你是说，柳青霜的妹妹已经盯上了那里” “也许更早。”华瑶望向黑暗通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让我们救出魔君，让他吐露真相，再借虾大头之手夺走棱晶，完成最后的引导。” 钟七安沉默良久，终是冷笑：“好一招借刀杀人。” “现在怎么办”他问。 “追上去。”华瑶坚定道，“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确认一件事。” “什么” 她缓缓转向赤焰魔君：“你告诉我们这些，图什么你真的想阻止‘门’的开启吗还是……你想借我们的手，完成自己的复苏” 魔君沉默。熔岩映照下，他的影子竟微微扭曲，仿佛有另一道轮廓在体内挣扎。 “我承认，我渴望自由。”他缓缓道，“但我更恨那个把我撕成碎片的存在——无论是谁想要唤醒它，我都不会允许。” 钟七安凝视着他，良久，终于点头：“信你一次。” “希望你不会后悔。”魔君低语。 两人迅速撤离囚笼区域，沿着狭窄岩道前行。高温渐退，取而代之的是阴冷潮湿的气息。 “虾大头的速度很快。”华瑶感应着地面残留的灵力波动，“但他受棱晶影响，神智混乱，路线未必精准。” “没关系。”钟七安握紧剑柄，“只要他还朝着‘力量汇聚之地’前进，我们就一定能截住他。” “前提是，我们知道确切位置。”华瑶提醒。 “你不知道”钟七安意外。 她摇头：“只知道大致方位，在北境荒原的‘陨心谷’。但那里布满空间乱流，历来是禁地。” “那就去禁地。”钟七安语气坚决。 前方通道忽然塌陷，碎石滚落。两人齐齐跃起，稳稳落在对面平台。 忽地，一股腥风袭来。 钟七安猛然拔剑，剑光如电，斩断一只突袭的熔岩巨蜥头颅。黑血四溅，落地即燃。 “这地方……越来越不对劲。”华瑶蹙眉，“这些生物不该出现在深层熔脉中。” “有人改动了生态平衡。”钟七安扫视四周，“或者，是棱晶的力量在影响环境。” 他们继续前行，每一步都格外谨慎。通道两侧开始出现奇异壁画——描绘着巨大的门扉悬浮于星空，无数身影跪拜，献祭灵魂。 “这是……‘门’的祭祀仪式”华瑶停下脚步。 钟七安盯着其中一幅：一名女子手持棱晶，立于门畔，身后站着十二道模糊身影，皆低垂着头。 “那个女人……”他眯眼，“像极了柳青霜。” 华瑶呼吸一滞：“不，那是她妹妹。史书记载，柳寒烟天生盲眼，却能窥见未来片段。” “所以她是先知”钟七安心头震动。 “也是祭司。”华瑶声音微颤，“据说她曾预言：‘当十三个堕落者的灵魂归位，沉睡之门将睁开双眼。’” “现在差几个” “七个已被捕获，三个下落不明……加上赤焰魔君，还剩两个。” “虾大头会不会成为第八个”钟七安猛然想到。 华瑶脸色煞白：“如果棱晶选择了他……那么他不再是载体，而是祭品本身。” 钟七安脚步一顿。 “加快速度。”他咬牙道，“绝不能让柳寒烟得逞。” 穿过最后一段隧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地下湖泊展现在前，湖水漆黑如墨，漂浮着点点赤光，宛如星辰倒映。 湖中央有一座孤岛，岛上矗立着一座残破祭坛，形状赫然如同一把钥匙孔。 “那就是……汇聚之地的入口”华瑶喃喃。 “虾大头一定去了那里。”钟七安目光锁定岛屿。 可就在此刻，湖面忽然掀起波澜。 一道身影踏水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待看清面容，钟七安瞳孔骤缩。 竟是虾大头。 但他已完全不同——双眼赤红如血，皮肤浮现暗金纹路，手中棱晶悬浮半空，散发妖异光芒。 “兄弟……”钟七安上前一步，“醒过来。” 虾大头歪头看着他，嘴角缓缓扬起：“七安……我终于……看见了真正的世界。” “你被控制了！”华瑶厉喝。 “不，是我终于自由了。”他轻笑，“你们才是被困在谎言里的蝼蚁。” 钟七安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到底是谁在操控你” “没有人。”虾大头举起棱晶，“是它选择了我。就像当年选择第一位承愿者那样。” 华瑶倒吸一口冷气：“不可能……那代承愿者早已湮灭！” “湮灭”虾大头讥讽一笑，“灵魂从不曾消失，只是沉睡。而现在……它们全都醒了。” 话音未落，棱晶骤然爆发出刺目强光，照彻整个洞穴。 钟七安只觉脑海一阵剧痛，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涌入—— 战火焚天，神魔共舞；一扇巨门缓缓开启，亿万生灵跪伏哀嚎；一名白衣女子持剑立于门前，泪流满面…… “不……这不是我的记忆！”他抱头痛吼。 华瑶亦踉跄后退，脸色惨白：“这是……集体潜意识的回响！” 虾大头凌空而立，声音变得多重叠加，仿佛千百人同时开口： “门即将苏醒，轮回重启。新的承愿者，准备好迎接终焉了吗” 钟七安艰难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仍倔强地盯着对方。 “无论你是谁……无论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他一字一句道，“我钟七安，绝不让任何人践踏生命的意义。” 话毕，他猛然挥剑，斩向湖面。 剑气破空，激起千层黑浪。 而在那翻腾的湖水深处，隐约可见一具巨大的骸骨沉眠，其胸腔位置，赫然缺失一颗心脏。 与此同时，华瑶怀中的玉佩，无声裂开一道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