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控的守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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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急诊室内，灯光惨白。 顾夜冥抱着沈清弦，像一头焦躁的困兽，无视了周围一切目光和护士的指引，直接冲进了诊室。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将沈清弦轻放在诊床上。 “医生！快看看他！”顾夜冥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眼神凶狠得让年轻的值班医生心里一哆嗦。 沈清弦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他并非完全昏迷，只是剧烈的疼痛和力量反噬带来的虚弱让他不想睁眼，也不想面对眼前混乱的局面。他能感觉到顾夜冥抓着他的手，滚烫，用力，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先生，你别急，我们先做检查……”医生试图安抚。 “检查什么检查！没看到他吐血了吗！快给他用药！止疼！止血！”顾夜冥根本听不进去，他所有的理智都被沈清弦苍白脆弱的模样烧光了，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慌和暴戾。他无法忍受沈清弦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 【警报！警报！气运之子顾夜冥情绪波动值急剧升高！濒临失控边缘！宿主，请尽快安抚！否则可能引发不可预测后果！】小九的警告在沈清弦脑中尖锐响起。 沈清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麻烦。 他缓缓睁开眼，琥珀灰色的眼眸因虚弱而蒙着一层水汽，显得格外氤氲。他轻轻动了一下被顾夜冥紧握的手，声音低弱：“顾夜冥……我没事，你冷静点。” 听到他的声音，顾夜冥猛地低头，对上的就是那样一双仿佛蕴藏着星辰碎片、却又脆弱得一击即碎的眼睛。他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所有的暴躁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心疼和无力感取代。他俯下身，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轻，带着哄劝的意味：“好，我冷静，你别说话，保存体力。医生马上给你看。” 他依旧紧握着沈清弦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一番混乱的检查后，医生看着一堆基本正常的化验单，表情古怪：“那个……这位同学身体指标除了有些虚弱和轻度贫血，没有发现急性出血或器质性病变。吐血……可能是消化道轻微应激，或者……嗯，需要进一步观察。” “观察！他都这样了你还说观察！”顾夜冥的火气又上来了。 “顾夜冥。”沈清弦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请求，“我想休息一下。安静点，好吗”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顾夜冥立刻噤声，他深深地看了沈清弦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包含了太多情绪——担忧、心疼、愤怒，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他最终只是抿紧薄唇，点了点头，然后像一尊守护神一样，沉默地、笔直地站在病床边，用眼神逼退了所有想来打扰的医护人员。 沈清弦重新闭上眼，暗中调动微弱的星辉之力，缓慢修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有顾夜冥这尊“煞神”在，倒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只是……这家伙的注意力，也太过集中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清弦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夜冥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沈清弦感觉体内气息稍微平复，再次睁开眼时，发现顾夜冥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几点了”沈清弦轻声问。 顾夜冥立刻看向墙上的钟：“快九点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他的语气急切而小心。 “不饿。”沈清弦摇摇头，尝试着坐起身。顾夜冥立刻上前，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扶住他，在他背后垫好枕头。距离近得沈清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医院消毒水味的阳光气息。 “谢谢你。”沈清弦垂下眼眸，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 “谢什么。”顾夜冥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旧伤”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太久。 沈清弦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偶尔会发作，不碍事。”这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顾夜冥显然不信，但他看着沈清弦不愿多谈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追问的话咽了回去。他抬手，似乎想碰碰沈清弦的脸颊，但手伸到一半，又僵硬地缩了回来，插进裤兜，握成了拳。 “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顾夜冥盯着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有什么事，必须第一个告诉我。听到没有”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 沈清弦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少年，强势，霸道，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那双眼睛里汹涌的情感，却真实得烫人。 他忽然想起小九之前提到的“神明魅惑体”。所以，顾夜冥这反常的、过度的关注和保护，也是因为这被动技能的影响吗 “嗯。”沈清弦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现在需要时间恢复，不想节外生枝。 得到他这声敷衍的回应，顾夜冥紧绷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他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语气不容拒绝：“今天请假，我在这儿陪你。” 沈清弦想拒绝，但看着顾夜冥那副“你说什么都没用”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重新闭上眼，继续调息。有顾夜冥在身边，虽然吵闹，但奇异地，那种灵魂深处因力量失控而产生的虚无和冰冷，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病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阳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竟生出一种诡异的、相依为命般的宁静。 顾夜冥看着沈清弦安静的睡颜，心中那股想要将这个人牢牢锁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不让任何人伤害分毫的念头，疯狂滋长。 他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他逃不掉了。也，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