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默契与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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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星城三中仿佛被投入了两极。表面上，毕业季的氛围日益浓厚，校园里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同学们忙着拍照、写纪念册，空气中飘着栀子花的淡淡香气。然而在这片喧闹之下，一股无形的暗流在沈清弦、顾夜冥和苏言三人之间涌动，与周围的欢快格格不入。 沈清弦和顾夜冥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那场月晦之夜的生死与共、神力共鸣，在他们之间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顾夜冥不再像以前那样，将守护表现为充满侵略性的包围和不容置疑的霸道，而是化作了一种更细致入微的默契。 他会提前打开教室的窗户，让带着青草气息的风吹散沉闷，因为注意到沈清弦偶尔蹙眉；会在沈清弦凝神看书时，默不作声地将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推到他手边；会在人群拥挤时，提前半步走到前面，用宽阔的肩膀为他隔开一片安静的空间。这些举动自然流畅，不再带有刻意的痕迹，仿佛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沈清弦默许了这一切。他依旧清冷少言，但看向顾夜冥的目光中，那层万年不化的冰霜似乎消融了些许。有时顾夜冥因试图控制体内力量而眉头紧锁时，沈清弦会看似不经意地用手指轻点一下桌面，一缕极细微的、带着安抚力量的星辉便会悄无声息地渡过去，抚平那躁动的神血。每当这时，顾夜冥紧蹙的眉头便会舒展，抬眸看向沈清弦，金红色的眼底会闪过一抹被熨帖的暖意和更深沉的眷恋。两人之间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便能洞悉彼此的状态和需求。这种默契，让苏言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又暗自心惊。 苏言则彻底成为了团队的“信息中枢”。他凭借过人的谨慎和黑客技术（他自称是“资料检索能力”），不断从各种看似不起眼的渠道挖掘信息。这天午休，他再次避开人群，在图书馆最偏僻的书架间找到了沈清弦和顾夜冥。 “有进展了。”苏言的声音压得极低，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我反复核对了那个信号脉冲的残余波形，虽然无法精确定位，但可以确定它蕴含的能量编码方式，与几十年前一些被列为机密的超自然现象研究档案里的记录有相似之处。另外，我查到那个‘墨渊’，他消失前最后接触的一个项目，代号‘心蚀’，旨在研究……情绪能量对现实物质的干预和操控。” 他将几张打印的模糊资料递给沈清弦，上面是一些晦涩的术语和复杂的图表。“虽然直接证据链还不完整，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墨先生’。他很可能就是‘蚀灵纹’的布设者，而且他的目标，”苏言看了一眼顾夜冥，“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顾同学你。你的……特殊体质，可能是他完成‘心蚀’项目的关键。” 顾夜冥眼神一寒，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但这次他没有立刻暴怒，而是深吸一口气，看向沈清弦，像是在寻求他的意见。沈清弦快速浏览着资料，指尖在“情绪能量操控”几个字上轻轻敲击着。 “操控情绪，催化神血……”沈清弦抬眼，眸光清冷如雪，“好算计。”若顾夜冥彻底失控，其暴走的神力足以撕裂空间，造成的破坏正是某些邪术梦寐以求的“祭品”。 “毕业典礼……”苏言推了眼镜，语气凝重，“人流密集，情绪高涨，确实是催化极端情绪、举行大型仪式的绝佳场所。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顾夜冥冷哼一声，指节捏得发白：“那就让他来！看看到底是谁催化谁！” 沈清弦合上资料，声音平静却带着决断：“他将仪式与毕业典礼绑定，是看准了我们投鼠忌器。但我们未必只能被动防御。”他看向顾夜冥，“你的神血，若能完全掌控，便是最锋利的矛。” 顾夜冥迎上他的目光，重重颔首：“给我点时间，我能行。” 随着毕业典礼的临近，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三人。然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沈清弦和顾夜冥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信任与默契，成了最坚实的壁垒。他们如同黑暗中彼此依靠的利剑与盾牌，一个极致冷静，谋定后动；一个炽热强大，锐不可当。 放学后，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夜冥推着机车，和沈清弦并肩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清弦，等这事了了……我们……”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最终只笨拙地说，“……换个地方吧。” 沈清弦脚步未停，目光望着前方被晚霞染红的天际，微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过了几秒，就在顾夜冥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他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顾夜冥的心猛地一跳，如同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灼热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骤然亮起的眼眸中，璀璨得惊人。 暗影仍在逼近，但有些东西，已然在悄无声息中，变得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