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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狗哥见他点头,似乎挺高兴。 大手一挥,对着手下宣布: “听见没从今儿起,这小兄弟就是咱们自己人了!都他妈是兄弟! 他走到林北面前。 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也不管自己肩膀还在流血: “我叫陆坤,他们都叫我狗哥。你呢” “林北。”林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那只沾着泥和血的手。 陆坤的手很有力,握得很实。 “行,林北兄弟!”陆坤拍了拍林北的肩膀。 又指着自己那几个脸色难看的手下: “来,认认人。这个,” 他指着鼻梁骨明显歪了、用破布按着还在渗血的,“厉东,外号疯子。你那几拳够劲儿,他鼻梁估计得歪一阵子。” 厉东瞪着林北,眼神像要吃人。 “这个,”陆坤又指被林北踹翻那个,“李国强。你那一脚踹得他够呛。” 李国强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看着林北的眼神也充满了恨意。 “还有张大勇、罗细毛、张卫东、马胜利……” 陆坤挨个指了指剩下几个,名字报得飞快。 那几个看着林北,眼神也都生硬得很,没一个有好脸色。 刚才差点被林北咬死、砸死的仇,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陆坤像是没看见这些敌意。 带头又捶了林北肩膀一下,算是兄弟间的招呼。 其他人看他这样,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挨个在林北肩膀上或轻或重地捶了一下。 算是勉强认下了这个新来的“兄弟”。 气氛僵硬得能冻死人。 “行了,折腾半天,都饿了,先吃饭!” 陆坤招呼一声。 带头走到垃圾堆旁边一块稍微干净点的破油毡布上坐下。 那里堆着几个破搪瓷碗,里面是些看不出原样的糊糊,还有几个硬邦邦的馒头。 林北是真饿了。 刚才那场搏杀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他也不客气,跟着坐下。 抓起一个最硬的馒头就往嘴里塞。 他的吃相把旁边几个人都看愣了。 只见他先是狼吞虎咽! 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几口就把一个硬馒头硬生生吞了下去! 速度快得吓人,像是饿死鬼投胎,生怕下一秒就没得吃了。 等他感觉胃里稍微垫了点底,没那么火烧火燎了,动作立刻变了。 他拿起第二个馒头。 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撕下来。 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反复地嚼。 嚼得稀烂才咽下去。 他吃得非常专注。 仿佛这不是在垃圾堆边啃冷馒头,而是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我操,饿死鬼也没你这么吃的吧慢点,没人跟你抢!”厉东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嘲讽道,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其他人也都看着林北那怪异的吃相。 眼神里带着不解和轻视。 只有陆坤。 一边用破布按着自己肩膀的伤口。 一边看着林北。 眼神里却透出一种欣赏,甚至可以说是…理解。 他懂这种吃法。 这是一个人在绝境里,为了活下去,硬生生逼出来的本能: 用最快的速度抢到食物! 再用最慢的速度把它彻底榨干,一丝营养都不浪费。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烙印。 陆坤灌了几口凉水,顺下嘴里的馒头渣。 才开口,声音不高,但周围的人都听着: “林北,你也看到了,咱们这帮人,都是没爹没娘,在这座城里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 他指了指周围,“这片地儿,是咱们的窝。” “城里像咱们这样的,不少,分成了好几拨,东南西北四大块儿,各占一片。” “谁要是敢过界来捡东西,那就是抢食,就得打!打伤打残都是常事,打死也不是没有过。” 他顿了顿,看着林北: “咱们这儿,就这十几号人,守着这一个垃圾堆,捡点能卖钱的破烂,换口饭吃。我是头儿,其他垃圾堆也一样,都有个领头的。” “今天这事儿,”陆坤指了指自己肩膀的伤,又指了指厉东歪掉的鼻子。 “本来是想抓个偷摸过界捡东西的小贼,警告一下。没想到,碰上你这么个硬茬子。” 他看着林北,血糊糊的脸上又露出那种说不清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的表情。 “你小子,够狠!骨头够硬!被那么多人围着打,还能扑上来咬我一口,还他妈咬掉块肉!有种!老子就欣赏你这股不要命的疯劲儿,还有那股打不倒的气概!跟着我干,亏不了你!” 林北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 他看了看陆坤还在渗血的肩膀。 又看了看厉东和李国强充满恨意的眼神。 最后目光扫过张大勇、罗细毛他们那些生硬的脸。 他低下头。 继续小口小口地撕着馒头。 慢慢地嚼着。 胃里有了东西,身上各处的疼痛开始清晰地叫嚣起来。 但心里那股一直悬着的、孤狼般的紧绷感,似乎稍微松动了一点。 他嚼着冰冷的馒头。 品着陆坤的话。 也品着周围那些毫不掩饰的敌意。 前路是啥样,他不知道。 但至少现在,他好像……暂时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个吃人的垃圾堆了。 虽然这“组织”里,想弄死他的人,恐怕不比外面少。 一个叫张大勇的瘦高个,冷冷地瞥了林北一眼。 把手里的空碗往地上一扔! 发出“哐当”一声响: “狗哥说了算。不过新来的,规矩得懂,别他妈拖后腿!” 林北没抬头。 只是把最后一点馒头屑也仔细地舔进嘴里。 喉咙里的血腥味还没散。 肩膀和后背火辣辣地疼。 他靠在那堵冰冷的破墙上。 听着周围粗重的呼吸和偶尔的痛哼。 感觉身体累得像散了架。 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夜风吹过垃圾堆,带来一阵阵腐烂的气味。 这“组织”的第一夜。 就在这血腥和馊臭交织的空气里。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