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暴前夕：327号角的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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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一页页翻过，季节悄然完成又一次轮回。当校园里的蝉鸣再次响起时，祁同伟的大学生涯即将步入第二年。此时的他已经彻底褪去了初来时的青涩与惶惑，气质沉静如深潭，眼底却蕴藏着洞察世事的锐光。 上海的国债期货市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闷后，波动开始悄然加剧。各种多空消息在市场间碰撞、发酵。老陈的来电变得愈发频繁，语气也带着越来越多的兴奋与紧张。 “小祁！风向有点不对头了！多头攻势很猛，但空头那边好像也底气很足！现在市面上传言很多，有的说保值贴补率要大幅提高，有的又说不可能…价格上蹿下跳，刺激得很！”老陈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在喊，“咱们那点试探的单子，波动一下就是好几千上下！真的不加点仓” 祁同伟握着电话的手心微微出汗。他知道，那场记忆中的金融风暴，正在逼近。“327”这个代码，像命运的号角，在他脑中隐隐轰鸣。 但他依旧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陈伯，记住我的话：绝不重仓！绝不押方向！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赚钱，是感受市场情绪，收集信息！你把你听到的所有传言，无论大小，都记下来告诉我。尤其是关于财政部贴补政策的消息来源，务必核实！” 他需要从这些纷乱的信息碎片中，捕捉那最关键的、决定性的信号。先知只能提供模糊的方向，具体的操作必须基于对现实的精确判断。 他让老陈每天汇总市场传言、大户动向、价格异动情况，通过加急信件甚至昂贵的传真发送给他。他的书桌上，铺满了各种图表和市场信息记录，他像一个面对复杂棋局的棋手，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对手的底牌。 校园里，计算机培训班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小型创业项目，由孙鹏和张诚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带来了持续稳定的现金流，更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交汇点。来自不同院系、不同背景的学员，常常会带来许多课堂上学不到的社会见闻和行业动态，祁同伟总能从中敏锐地捕捉到有价值的信息。 他与陈阳的交流也多了起来，更多的是学术探讨。陈阳对他如此关注金融市场感到好奇，祁同伟便从法学角度与她探讨金融监管的必要性、投资者权益保护、以及金融创新带来的法律挑战等前沿问题。两人思想的碰撞，常常能激发出新的火花。陈阳发现，这个学弟的视野和深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甚至能给她带来很多启发。一种基于智力欣赏的淡淡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心照不宣。 然而，梁璐的敌意从未消散。看到祁同伟不仅没有被压垮，反而影响力与日俱增，甚至与陈阳越走越近，她的怨恨几乎达到了顶点。她开始动用家庭资源，调查祁同伟所谓的“科研项目奖金”和“咨询费”的真实性，试图找到他经济来源的“污点”。同时，她也在寻找机会，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在这一天，祁同伟同时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上海，是老陈的加急信。信中的字迹因为激动而有些潦草：“小祁！有重磅消息！据绝对可靠渠道（一个在财政系统工作的老酒友透露），关于327国债的保值贴补率可能极大超出市场预期！多头可能要赢疯了！机会千载难逢！我们是否……” 另一封，是匿名信，直接寄到了他的宿舍。里面只有一张模糊的复印照片，拍的似乎是他之前在西康路黑市附近徘徊时的情景（可能是之前被那群混混纠缠时被无意拍到的），照片背面用打印机打着一行字：“校外非法投机，牟取暴利，证据确凿，等着被开除吧。” 祁同伟的心脏猛地一缩。 来自上海的机遇和来自暗处的威胁，几乎在同一时刻，将他推到了命运的分岔路口。 一边是可能瞬间改变财富量级、但也风险巨大的历史性机遇。 一边是阴险狠毒、试图将他彻底打入深渊的构陷。 他没有时间犹豫。 首先，他必须应对眼前的威胁。那张模糊的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但足以掀起舆论风波，尤其是在当前这个敏感时期。他立刻意识到，这绝对是梁璐的手笔。她终于图穷匕见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拿起那封匿名信和照片，直接去找了法理学教授。他没有诉苦，没有辩解，而是冷静地将材料放在教授面前，说道：“教授，有人寄了这些给我。我确实去过上海，是进行社会调查和学术调研，为我那篇关于金融风险的文章收集素材。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拍下这种容易引人误会的照片并寄给我。我相信学校的公正，也愿意接受任何调查。” 他以退为进，将事情定性为“学术调研”和“恶意陷害”，主动要求调查，反而显得光明磊落。教授看着那些模糊的材料和祁同伟坦然的态度，眉头紧锁，他自然不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更反感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岂有此理！同伟，你不要有负担。专心做你的事，这种无聊的伎俩，学校自然会查明！”教授愤然道，当即拿起电话向系里和学校纪检部门反映了情况，强调要保护学生正当的学术活动，抵制恶意中伤。 祁同伟知道，这暂时能为他赢得时间和 institutional 的保护。但梁璐的家庭背景不容小觑，斗争远未结束。 处理完这边的危机，他立刻将全部精力投向了上海。 “327”的命运号角，已经吹响！ 他给老陈回复了一封极其简短却无比坚决的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消息若最终确认，all in 多头！目标位：元（他根据模糊记忆和近期测算，写了一个惊人的目标价位）！到达即平仓，绝不恋战！切记！！！” 写下“all in”两个字时，他的手稳如磐石。 他知道，这将是他穿越以来，最大的一次豪赌。赌上他几乎全部的流动资产，赌他对历史趋势的模糊记忆，赌老陈的执行力。 赢了，海阔天空，他将拥有足以影响许多人命运的资本。 输了，可能被打回原形，甚至背负债务。 但他别无选择。机遇稍纵即逝，威胁迫在眉睫。他必须快速获得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彻底粉碎来自暗处的攻击，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将信以最快速度寄出，然后，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窗外，天色渐暗，乌云汇聚，一场雷暴雨即将来临。 校园里，关于他“非法投机”的流言，在梁璐的推波助澜下，开始小范围传播。 而遥远的上海，一场足以载入中国金融史的惊天风暴，正在倒计时。 祁同伟闭上眼，深呼吸。 风暴，来吧。 我已做好准备。 （第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