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纸藏灵 尘缘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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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星耀娱乐的短暂交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过后，表面复归平静，但水下暗流已然涌动。周玄发送那封看似顺从、实则绵里藏针的邮件后，便不再将精力浪费在与李倩的口舌之争上。他知道，真正的破局之道，在于自身实力的提升和独立资源的获取。 第二天一早，他便根据之前的记录，找到了那家“古籍修复工作室”的地址。它并不在繁华的商业区，而是藏身于老城区一条名为“文萃巷”的幽深胡同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是斑驳的灰砖墙，攀爬着枯萎的藤蔓，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老者慢悠悠地经过，车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打破了巷弄的寂静。 工作室的门脸很小，是一扇对开的、漆色剥落的木门，上方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木质牌匾，上书“漱石斋”三个朴拙的隶书。门虚掩着，透出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糨糊、墨锭以及淡淡霉味的独特气息。 周玄推开木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踏入了店内。 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但光线昏暗，仅靠几盏悬挂的老式钨丝灯泡提供照明。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昏黄的光柱中缓缓舞动。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书、函套，有些书籍显然年代久远，书页泛黄脆化，散发着沧桑的气息。几张宽大的榉木长案拼凑在屋子中央，上面铺着干净的宣纸，摆放着镊子、排笔、棕刷、糨糊盆等修复工具，一些残破的书页如同等待手术的病人般，静静地摊开着。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伏在靠里的一张长案前，手持一支细长的毛笔，蘸着清水，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剥离一页焦脆粘连的古籍残页。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笔尖与那脆弱纸页方寸之间。 周玄没有立刻出声打扰。他的神识，在踏入这间工作室的瞬间，便已悄然铺开。 与外界都市的喧嚣驳杂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沉静、厚重、带着时光积淀感的特殊“念力”。这些念力并非来自活人强烈的情绪，而是源自这些古老的书籍、器物本身，是无数前人阅读、摩挲、珍藏时，无意中残留的精神印记，历经岁月沉淀，已变得极其微弱、平和，如同沉睡的萤火。 他的《万念归一诀》自行缓缓运转，并未强行吸纳这些沉睡的念力，而是如同海绵般，感受着这片独特“场域”的滋养。这些古老的念力虽然无法直接提升修为，却对他稳固炼气期的境界、澄澈神识有着意想不到的温养效果。 更让他心中微动的是，在他的神识扫描下，这满室的故纸堆中，竟有寥寥几处，散发着极其微弱、但确实迥异于普通念力的能量波动！ 其中一股，来自老者正在修复的那本古籍的某一页残片，波动带着一种灼热感；另一股，来自墙角书架顶层一个蒙尘的紫檀木长盒，波动阴冷沉滞；还有一股，最为隐晦，似乎源自老者工作台下方的某个暗格，气息中正平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这些能量波动极其微弱，若非他突破至炼气期，神识敏锐度大增，根本无从察觉。它们并非灵气，更像是某种特殊物质本身蕴含的、沉寂的“属性”之力。 “年轻人，有事”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玄的探查。伏案工作的老者不知何时已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片，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周玄。他的眼神并无寻常老人的浑浊，反而清澈而深邃，带着一种经年累月与古物打交道沉淀下来的睿智与洞察。 周玄收敛神识，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态度谦和：“老先生您好。我在网上看到贵工作室招聘临时资料整理员的信息，想来应聘试试。” 老者，也就是这“漱石斋”的主人，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毛笔，又仔细看了周玄几眼，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资料整理这活儿枯燥得很，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报酬也不高。看你年纪轻轻，气质……也不像是能坐得住冷板凳的人。” 他眼光毒辣，显然看出了周玄身上那种与周遭古旧环境格格不入的、内敛而不凡的气质。 周玄神色不变，从容应答：“兴趣使然。我一直对古籍和传统文化很感兴趣，也学过一些基本的古籍保护常识。不求报酬丰厚，只希望能有个技会，近距离接触、学习。”他说话间，目光扫过老者案头那本正在修复的古籍，那是一本兵书残卷，他神识感应到的那股灼热能量波动，正来自其中一页描绘着火焰符箓（在他眼中是某种能量结构图）的插图。 老者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哦你还懂古籍保护说说看，面对酸化严重的纸张，通常如何处理” 这算是一个简单的考较。 周玄回忆着之前查阅的资料，结合自身对物质能量属性的理解，答道：“视情况而定。轻度酸化可用无水乙醇或去离子水小心清洗；中度以上，往往需要采用脱酸液进行专业处理，核心是中和纸张纤维中的酸性物质，延缓其老化。此外，恒温恒湿的保存环境至关重要。”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纸张的酸化，本质上是一种能量（化学能）的失衡与缓慢释放过程，修复，便是引入相反性质的能量（中和反应），使其重归平衡。” 他最后这句带着修真视角的“翻译”，让老者眼中精光一闪，重新审视着周玄，半晌，才缓缓道：“‘能量平衡’……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有点意思。” 他没有再追问技术细节，而是指了指墙角一堆散乱的、蒙尘的线装书和信札，说道：“那里是一些清末民初的地方志和文人杂记，尚未整理编目。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把它们按年代、地域初步分类，清点页数，记录破损情况。记住，轻拿轻放，页不可折，字不可损。能做到吗” “能。”周玄简洁地回答。 “嗯。”老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重新埋首于他的修复工作，仿佛周玄不存在一般。 周玄走到那堆故纸堆前，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他没有立刻开始动手，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扫描了一遍这堆书籍。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古籍，蕴含着微弱的时光念力，但并无特殊能量波动。他需要耐心。 他戴上旁边准备好的一副白色棉质手套，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残缺的《吴州风物志》，轻轻翻开。纸张脆弱，墨迹暗淡，记录着百年前此地的民俗物产。他小心地翻阅，动作轻柔而精准，强大的神识赋予了他对力道远超常人的控制力，确保不会对古籍造成二次伤害。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持续运转《万念溯源法》（《万念归一诀》中专注于追溯、分析念力本源的法门），一边吸纳着周围沉静的古老念力滋养神魂，一边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感知着那几处特殊能量波动的细微变化。 工作室内一时间只剩下老者毛笔划过纸面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周玄翻动书页时几不可闻的轻响。阳光透过高窗的玻璃，斜斜地照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和古老的书籍上，切割出安静的光斑。 时间在这里仿佛放缓了流速。 周玄的心，也在这片沉静古朴的氛围中，渐渐沉淀下来。他意识到，这里或许不仅仅是一个赚取微薄薪金、寻找特殊资源的地方，更可能是一个……了解此界尘封历史、甚至窥探“里世界”一角的窗口。 而那位看似普通、眼神却异常深邃的老者，恐怕也绝非简单的古籍修复师。 一条新的、潜藏于红尘之下的线，似乎就在这弥漫着纸墨清香的古旧工作室里，悄然浮现，等待着他去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