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茉莉花的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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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悬在半空,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它就停在“b”字上方,离金属表面还差半毫米。可我知道,这一滴血已经完成了投票——林晚秋的血,魏九的船,沈哑的佛珠,老周的脑脊液,还有我掌心里那道被电子表残片划出的老伤,全都在这一刻押注了同一个结局:不登船,不重启,不成为下一个程砚。 系统没再弹窗。 数据球静止着,倒计时归零后就没再跳动。可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每一次微弱的明灭,都像在试探我的决心。培养舱里的“默”们依旧闭着眼,但她们的指尖开始轻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编织一张逻辑网,准备把我拖进最后一次轮回。 我低头看了眼林晚秋。她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发青,可胸膛还有起伏。这丫头总说自己记不住食堂花了多少钱,却把每个人的死亡时间刻进了潜意识。现在她快散了,量子态像信号不良的投影,边缘开始模糊。 “你说得对。”我抓起她的手腕,把血抹在控制台的“b”上,“魏九的船没沉,我也不会登观测者的破船。” 话音落下的瞬间,数据球猛地一震。 全息屏炸出一片画面——七具穿校服的尸体并排躺在解剖台上,全是我的脸。有的喉咙被割开,有的太阳穴有弹孔,最中间那具胸口插着因果律匕首,匕首柄上刻着“2024.7.17”。 这是历代陈默的选择记录。 他们全选了a。 成为观测者,接管系统,继续这场永无止境的“调试”。而我,是第一个把血涂在b上的人。 “你们以为这是升级”我冷笑,一把扯下左腕的电子表残片,“这是包年会员自动续费!” 我将残片对准数据球核心,狠狠捅了进去。 “痕迹回溯,目标:所有未被清除的真实记忆。启动‘记忆回传协议’。” 嗡—— 一声琴音炸响。 不是从数据球传来,而是从我脑子里。《茉莉花》的第一个音符自动蹦了出来,像老式ktv里被强行点播的歌。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在哼了。 “好家伙,系统内置bgm终于上线了” 可下一秒,剧痛袭来。 我的记忆开始往外涌,像水管爆了。母亲临终前的手势、林晚秋第一次盯着我鼻尖说话的样子、魏九嚼口香糖时右眼闪过的蓝光……全都化作金色光流,顺着电子表残片注入数据球。 但系统在抵抗。 金色液体在培养舱管道里逆流,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那些“默”们集体睁眼,琴弦齐鸣,十二根弦共振出刺耳的噪音,像十二个ai同时念《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我牙一咬,舌尖破了。 血喷在数据球上,溅成一朵小花。 “我教你的第一个字是‘人’!”我吼得嗓子劈叉,“不是‘神’!更不是‘系统管理员’!” 话音落下,琴弦断了一根。 又断一根。 第三根崩断时,林晚秋突然睁眼。 她没看我,也没看控制台,而是轻轻启唇,哼出一段变奏版的《茉莉花》。调子歪得离谱,像是幼儿园汇报演出弹错键,可偏偏和我的旋律完美咬合,形成一种诡异的和声。 金色液体停止了排斥。 它开始吸收记忆光流,像海绵吸水。每一滴液体都映出一个画面:沈哑在隧道里启动时间褶皱,柯谨在黑板画出重力异常的拓扑图,老周拖着脑脊液一遍遍擦地板……所有觉醒者的记忆,全被这朵破花串了起来。 培养舱里的“默”们一根接一根断弦。 最后只剩一根e弦颤动着,像风中残烛。 我知道,那是连接月球服务器的最后一根线。 我伸手,轻轻一扯。 “啪。” 弦断了。 数据球爆成一片金雾,金雾中浮现出七个名字:魏九、沈哑、柯谨、老周、林晚秋、赵培生、程砚。最后一个名字闪了两下,被一滴血迹覆盖——那是我刚才喷上去的,刚好糊住了“程砚”的“砚”字。 系统,炸了。 但我的意识也开始崩解。记忆像沙漏里的沙,哗啦啦往下掉。我看见自己在殡仪馆焚烧婴儿,看见自己在图书馆灰烬里写字,看见自己在清洁工制服上绣彼岸花……七次轮回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几乎要把我吞进去。 “这次不能丢。”我咬牙,在意识流里伸手一抓。 那滴没落地的血珠还在。 我把它捏成钥匙形状,塞进胸口。烫得像刚从火炉里捞出来,可握住了就不撒手。 “这次,我记住所有人了。” 睁眼。 焚化炉前。 灰烬还在飘,像下了一场黑色的雪。远处钟楼的指针停在23:59,和地底电梯里的时间一模一样。我背上的林晚秋不见了,手里却多了一把铜钥匙——第七把。 床底铁箱就在我脚边。 我蹲下,打开。 箱子里还是那七枚铜钥匙,整整齐齐躺着。可当我用手电筒斜着一照,箱底浮现出七行隐形字: 魏九嚼着蓝莓口香糖说:“别信终点站名。” 沈哑用佛珠拼出时刻表:“柳园路清源1985月球2045。” 柯谨在黑板画完拓扑图,擦掉最后一笔。 老周拖着脑脊液,数到第七块地砖。 林晚秋用指甲刻下《三体》公式,血滴在“维度”二字上。 赵培生的金鱼变黑时,他撕了监控记录。 程砚抱着婴儿脚模,说:“你剪脐带那天,我在剖你妈。” 我笑了。 笑得像个刚通关地狱难度的玩家。 合上箱盖的瞬间,耳边响起一声电子音: 「你的探案永续。」 我转身往外走,脚步刚迈出去,眼角余光扫到箱底角落。 那里多了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钟楼前。背景模糊,看不清是谁拍的。我穿的衣服不是校服,也不是宇航服,而是一件从没见过的风衣。婴儿闭着眼,脖子上挂着一枚铜钥匙。 我刚想捡起来细看——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