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钢铁囚笼中的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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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人油腻的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尖上了，眼镜片後头那俩小眼珠子冒着绿光，跟饿了三天的野狗见了肉骨头一样。他嘴里那股子混合着机油、腐肉和口臭的味儿喷在我脸上，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你体内的东西…非常…非常有趣…”他声音尖得扎耳朵，带着一种疯子特有的、黏糊糊的兴奋。 我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就往後退，脊梁骨哐一声撞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陈子豪和岚也瞬间绷紧了身体，岚的手已经摸到了後腰的匕首柄。 “你想干什麽”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喉咙发紧。体内那股邪火被这老怪物的眼神一激，又开始不安分地窜动，视野边缘泛起熟悉的蓝色光晕。 “干什麽”怪人咯咯笑起来，声音像夜猫子叫，“当然是好好‘看看’！看看这奇蹟是怎麽运作的！看看这完美的融合！这可是…这可是‘涅盘’梦寐以求却永远失败的终极形态啊！自适应！共生！甚至…进化！”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那油腻的平板电脑，唾沫星子乱飞：“你们知道外面那些蠢货搞出来的所谓‘成品’是什麽垃圾吗强行注射，排斥反应，要麽变成没脑子的杀戮机器，要麽直接烂成一滩脓水！而你！你不同！你在吸收它！你在驾驭它！虽然很粗糙，极不稳定，但这是真的！这是活的！”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老怪物知道的远比看起来多得多！他根本就不是什麽避世的疯子，他他妈一直在研究“涅盘”！ “你是刑天的人”岚厉声问道，匕首已经半出鞘。 “刑天那个自作聪明的暴发户呸！”怪人一脸鄙夷，“他只配捡我丢掉的废料！我是‘先知’！唯一看清未来走向的人！只可惜…那些蠢货当年不肯听我的…把我放逐到这该死的铁棺材里…”他语气突然变得怨毒，但很快又兴奋起来，“但现在！现在礼物自己送上门了！这一定是命运！” 他猛地扑到那闪着雪花的显示器前，手指又在键盘上疯敲。萤幕上数据狂滚，整个舱室的灯光开始忽明忽灭，深处那种机括运转和金属摩擦的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你…你要干什麽！”陈子豪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给我们尊贵的客人做个‘体检’！”怪人头也不回地尖笑，“全面！深入的体检！” 话音未落，我们身後的舱门和前面通道的门同时砰地一声关死锁紧！头顶传来嘶嘶的排气声，一股甜腻中带着金属味的白色气体从几个隐藏的喷口涌了出来！ “小心！是麻醉气体！”岚大喊一声，立刻用袖子捂住口鼻！ 我也赶紧屏住呼吸，但那气体接触皮肤竟然也有种刺麻感！陈子豪吸入了少许，眼神立刻开始涣散，身体摇晃着软倒下去！ “子豪！”我想去拉他，但自己眼前也开始发花，手脚发软！这气体效力极强！ 岚情况稍好，但动作也明显迟滞了，她猛地拔出匕首，想冲向那怪人，但脚下一个踉跄！ “没用的！没用的！”怪人兴奋地手舞足蹈，“整个‘灯塔’都是我的身体！你们跑不掉！” 就在我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体内那股蓝血似乎感知到了极大的威胁，猛地沸腾起来！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冲散了大半眩晕感！视野里的蓝色骤然加深，几乎盖过了一切！一股暴戾的毁灭冲动疯狂上涌！ “呃啊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身体先於脑子动了！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金属仪表台上！ 轰！那结实的金属台面竟然被我踹得凹陷下去，线路短路，爆出一团火花！ 怪人被吓了一跳，动作一顿。 就这一下迟滞！岚抓住机会，猛地将匕首掷了过去！直取他咽喉！ 怪人惊叫一声，狼狈地一矮身，匕首擦着他头皮飞过，当的一声深深扎进他身後的控制面板里！火花四溅！ 控制屏瞬间黑了一大半！ “我的宝贝！你们弄坏了我的宝贝！”怪人发出心疼又愤怒的尖叫，也顾不上我们了，手忙脚乱地去扒拉那匕首。 麻醉气体还在喷，但浓度似乎因为控制面板受损而开始下降。 我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红着眼扑到舱门边，双手死死扣住门缝，体内那股怪力爆发，肌肉绷紧，额头青筋暴起！ “给老子…开！！！” 哐哧！！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厚重的密封舱门竟然被我硬生生掰开了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边缘的金属卷曲撕裂，电火花乱闪！ “走！！”我对岚嘶吼，自己先钻了出去！ 岚咬牙拖起半昏迷的陈子豪，艰难地跟着挤了出来！ 外面是一条更复杂的通道，灯光昏暗闪烁，到处是管道和阀门，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这边！”岚凭着模糊的记忆和直觉，指了一个方向。我们架着陈子豪，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身後传来怪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和警报声！更多的密封门在我们身後次第关闭，试图把我们困死！ “操！”我骂了一句，看到前面有一扇门正在缓缓落下！来不及了！ 我放下陈子豪，再次爆发蛮力，双手猛地托住那下沉的厚重门板！脚下的金属地板都被我踩得微微变形！门的下落势头一滞！ “快过！！”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感觉脊椎都快被压断了！ 岚立刻把陈子豪先推了过去，自己随後钻过！ 我猛地松手，一个翻滚也堪堪躲过！门轰然落下，彻底封死来路！ 我们三个瘫在门这边，喘得跟破风箱一样。暂时安全了…吗 这条通道更深，更破旧，空气里的怪味更浓，那种腐肉的臭味几乎让人窒息。两边墙壁上挂着一些老旧的、锈蚀的指示牌，字迹模糊，但隐约能看出“生物样本区”、“废弃处理”之类的字样。 深处传来隐约的…抓挠声还有低沉的、像是野兽被困的呜咽声 陈子豪稍微清醒了点，听到这声音，吓得直往後缩：“…什麽声音这…这地方到底还关了什麽东西！” 岚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我听说过…‘灯塔’不仅是避难所…它还是个…失败品的坟场和…实验场…” 失败品刑天那些没成功的“涅盘”实验体！这老怪物一直在偷偷收集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前面一个拐角处，一扇看起来格外厚重的气密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被什麽东西从里面猛撞了一下！门板中央凸起了一大块！ 我们三个瞬间僵住，冷汗直流！ 砰！！又是一声更猛烈的撞击！门锁处火星四溅，金属扭曲的噪音刺耳无比！ “跑！往回跑！”岚尖叫一声，拖起陈子豪就往回冲！ 我也头皮发麻，跟着他们没命地跑！身後那扇门发出最後一声不堪重负的撕裂巨响，轰然洞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血腥和腐败的恶臭瞬间涌出！伴随着一声非人的、充满痛苦和暴戾的咆哮！ 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一个扭曲的、几乎看不出人形的怪物从门里冲了出来！它半边身体肿胀溃烂，流着脓水，另半边却覆盖着粗糙的金属板和暴露的线缆，一只眼睛是疯狂的血红色，另一只则是冰冷的机械镜头！它嘶吼着，以一种极不协调但快得吓人的速度朝我们追来！ 这他妈是什麽鬼东西！ 我们魂飞魄散，拼尽全力狂奔！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 “左边！”岚凭着直觉大喊！ 我们冲进左边通道！怪物在後面紧追不舍，沉重的脚步声和咆哮声震得整个通道都在颤抖！ 这条通道尽头是一扇向上开的、像是检修口一样的铁门！岚冲过去拼命拉动阀门，但锈死了，根本打不开！ 怪物越来越近！那张扭曲恐怖的脸已经清晰可见！ “妈的！”我双眼赤蓝，体内那股暴戾的力量再次被死亡威胁彻底激发！我猛地转身，不是逃跑，而是迎着那怪物冲了过去！ “飞机！你干什麽！”岚惊骇大叫！ 我没理她，在距离怪物几米远的地方猛地蹬地跃起，身体在空中扭曲，一脚狠狠踹在旁边墙壁一根裸露的、粗大的蒸汽管道阀门上！ 砰！哢嚓！ 阀门被我生生踹断！高温高压的白色蒸汽瞬间疯狂喷涌而出！如同巨龙般直接轰在那冲来的怪物身上！ “嗷——！！！”怪物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被蒸汽的巨大冲击力狠狠撞飞出去，浑身冒烟，溃烂的皮肉发出滋滋的响声，重重砸在後面的墙壁上，抽搐了几下，暂时不动了。 蒸汽弥漫了整个通道，灼热湿润，什麽也看不清。 我落在地上，半跪着喘息，浑身皮肤被蒸汽烫得通红，但蓝血流过之处，灼痛感迅速消退。 岚和陈子豪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像看一个真正的怪物。 蒸汽稍散，我站起身，走到那扇锈死的检修门前，双手扣住门缝，再次发力！ 嘎吱——轰！ 门被硬生生扯开！上面是一条向上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铁梯。 “走！”我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自己都陌生的冰冷。 我们爬了上去。上面是一个相对安静的设备层，堆满了废旧的机器和零件，但看起来暂时没有危险。 暂时安全了。 我们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剧烈喘息，谁也说不出话。 陈子豪看着我，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岚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有後怕，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 我看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皮肤下隐有蓝光流动的双手，心里一片冰凉。 刚才那股力量…那种冰冷的、毁灭一切的杀意…几乎完全掌控了我。 我越来越不像我了。 这样下去，就算能逃出去，我还是原来的那个“飞机”吗 远处，隐约又传来了那怪人气急败坏的、通过扩音系统传来的尖叫声，还有更多金属摩擦和机括运转的怪响。 这钢铁囚笼的捕猎，显然才刚刚开始。 我们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