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道义”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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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气氛凝重的灵堂，太子达领着奔波霸一行人，穿行在卧牛湖底错综复杂的巷道中。 和众堂的总坛设在一处巨大的沉船遗迹内，虽然不如碧波潭龙宫那般金碧辉煌，但也布置得庄重气派，随处可见“和”字标志，透着老牌社团的底蕴。 分宾主落座，自有小弟奉上香茗。 奔波霸使了个眼色，波仔立刻指挥两个小弟，抬上来一个装饰华丽、甚至自带柔光效果的宝箱。 “太子，初次登门，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算是给贵堂兄弟们添点茶钱。” 奔波霸笑容可掬，试图开启“送礼刷好感度”环节。 太子达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花里胡哨的箱子，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轻轻将茶杯推前了几分： “霸爷，你的身份和来意，我大致知晓。碧波潭黑龙堂如今风头正劲，霸爷更是年少有为。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我太子达受之有愧。咱们还是先喝茶，聊聊正事吧。” 得，送礼环节被直接跳过，进入了boss直聘环节。 奔波霸也不尴尬，示意手下把箱子抬到一边，开门见山： “太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这次来，是想代表碧波潭黑龙堂，跟太子的和众堂结个盟。南北呼应，资源共享，以后在这祭赛国水界，也好有个照应。” 太子达闻言，微微摇头，语气平和却坚定： “霸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太子达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守着先父留下的这点基业，安安稳稳过日子。对外扩张，打打杀杀，并非我所愿。和众堂上下，求的是一个‘稳’字。” “稳” 奔波霸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但他没笑，只是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太子达， “太子，恕我直言，您管现在这和盛义四分五裂、三大堂口各自为政、兄弟相残的局面，叫‘守住基业’您这基业都快成公共厕所了，谁想来踹一脚都能来试试！”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太子达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奔波霸趁热打铁，继续输出： “那个霸王荣是什么货色，您比我清楚！他今天敢为了条街砍死金毛狗，明天就敢为了整个码头来端您的老窝！他的野心，是吞掉整个卧牛湖，自立为王！鬼佬蟹鬼叔是能打，手下兄弟是多，但多是老兄弟，打法保守，更新换代慢。霸王荣那伙人呢全是亡命徒，手段下作，不讲武德！鬼叔跟他玩江湖道义，他跟你玩阴间套路！等鬼叔被他阴死了，吞并了盛威堂，下一个目标不是您和众堂，难道是我碧波潭吗到那时，您外无强援，内无猛将，拿什么守这份家业” 太子达沉默片刻，道： “必要时，我会与鬼叔联手，先铲除霸王荣这个祸害。维持卧牛湖的平衡。” “平衡” 奔波霸嗤笑一声， “太子，您还是太年轻啊！好，就算你们联手，成功把霸王荣扬了。然后呢卧牛湖就剩下您和鬼叔两巨头了。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呃，抱歉，比喻不当。请问，到时候谁说了算是您听鬼叔的，还是鬼叔听您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 “鬼叔讲义气，现在或许还敬您几分。可以后呢等他彻底掌控了盛威堂吞并义联堂后的庞大势力，他手下那帮骄兵悍将会甘心一直屈居您之下吗或者，万一哪天鬼叔不幸嘎了……接替他位子的新人，还会念及旧情，跟您和平共处吗醒醒吧太子！社团的本质是利益！是权力！不是过家家！到时候新一轮内斗开始，您确定能玩得过那些老油条” 这一连串的灵魂拷问，像一把把锤子，重重敲在太子达的心防上。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迷茫，陷入了沉默。 奔波霸心中暗喜：有门！cpu快给他干烧了！ 他立刻换上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再次抛出橄榄枝： “太子，跟我合作。我帮你整合卧牛湖，重振和盛义的招牌！让你真正意义上子承父业，完成贵爷未竟的事业！到时候，你就是卧牛湖唯一的话事人！” 太子达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奔波霸： “霸爷，如此费力不讨好……你图什么别说只是为了一个可靠的盟友。碧波潭与卧牛湖，毕竟隔着一片水域。” “问得好！” 奔波霸一拍大腿，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我图什么我图的是战略安全！祭赛国就这么大点地方，碧波潭和卧牛湖单独拎出来，在外界那些真正的大妖巨头眼里，就是盘菜！随时可能被人家打包收购，连骨头渣都不剩！只有联合起来，抱团取暖，才能有足够的分量跟外界对话，才能守住咱们自己的饭碗，甚至……有机会把生意做到更远的地方去！一个可靠的盟友，确实比眼前这点蝇头小利重要得多！” 他描绘的蓝图很宏大，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太子达似乎被说动了些，他沉吟道： “那……霸爷打算怎么帮我” 奔波霸精神一振，压低声音，如同密谋： “简单！金毛狗出殡那天，就是最佳时机！以霸王荣的性格，他很可能还会搞事，甚至想趁机对鬼叔下手！鬼叔正在气头上，必然死磕！到时候，两边肯定都会来拉拢你。你谁也别帮，就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人手折损得差不多了，你再以‘调解纠纷、维护社团团结’的名义站出来，收拾残局，顺势接收他们的地盘和人手！到时候，重振和盛义，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我这三百兄弟（他偷偷把五十说成了三百），随时可以过来给你镇场子！” 这个计划堪称毒辣，完美利用了人性与局势。 然而，太子达在听到“坐山观虎斗”、“谁也别帮”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猛地摇头，语气变得坚决： “不行！绝对不行！鬼叔是我叔父，对我多有照拂。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和霸王荣血拼而袖手旁观甚至……甚至期待他们两败俱伤这种违背道义、背信弃义的事情，我太子达做不出来！先父在世时，常教导我，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更讲人情世故，重信守诺！比起一个统一却充满算计的和盛义，他更希望看到一个兄弟齐心、讲义气的和盛义！霸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个提议，请恕我不能接受！” 太子达的拒绝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迂腐的坚持。 奔波霸愣住了。 他预想过太子达会犹豫，会讨价还价，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地拒绝，理由还是如此“古典”的江湖道义。 妈的，这太子达简直是个稀有品种！ 在这内卷严重的黑道界，居然还有这种坚持“仁义”牌坊的奇葩 奔波霸心里一阵无语，仿佛精心准备的方案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npc。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 这种被老旧江湖道义洗脑的家伙，不是几句利弊分析就能撬动的。 “好吧，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奔波霸站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 “既然太子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霸爷慢走。” 太子达也起身相送，礼节周到，但态度疏离。 离开和众堂总坛，回到自己的快艇上，气氛有些沉闷。 “霸爷，咱们这……算是白跑一趟了” 波仔挠着头，一脸失望。 “妈的，这太子达就是个榆木脑袋！活该被霸王荣吞并！” 蛇佬棍也气得骂骂咧咧。 “就是，给他机会他不中用啊！” 酒鬼蟹咕咚灌了一口酒。 奔波霸却突然笑了，笑得一众小弟莫名其妙。 “白跑谁说的” 奔波霸眼神闪烁着精光， “恰恰相反！这一趟，来得太值了！” “啊”众妖不解。 “太子达的拒绝，反而让我彻底放心了！” 奔波霸解释道， “这说明他根本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还被所谓的道义捆住了手脚。跟他合作，将来迟早被拖累死！他现在不愿意背弃鬼佬蟹，正好！等鬼佬蟹和霸王荣打起来，他大概率会去帮忙！这样，我们就能……” 他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算计已经让蛇佬棍这样的老江湖明白了过来。 “霸爷高见！”蛇佬棍恍然大悟， “那我们下一步” “回堂口！立刻点齐三百能打的兄弟，随时待命！” 奔波霸下令， “如果我猜得没错，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果然，刚回到黑龙堂没多久，飞仔青就带着最新情报火速赶来： “霸爷！卧牛湖炸了！金毛狗出殡当天，霸王荣那混蛋果然设了埋伏！就在送葬队伍经过黑水涧的时候，义联堂的人突然杀出，直接冲着鬼佬蟹去了！虽然鬼佬蟹在手下的拼死保护下突围跑了，但盛威堂的好几个红棍和大批精英都折在里面了！听说鬼佬蟹本人也挂了彩！” “卧槽！出殡当天动手霸王荣这比简直不当人了！” 波仔惊呼。 “这已经触犯了江湖天条了！” 蛇佬棍也面色凝重。 飞仔青继续道： “更劲爆的在后头！鬼佬蟹彻底暴走了！这都不算杀人诛心，简直是刨祖坟了！他回去后就点齐了所有人马，直接放出话要跟霸王荣不死不休！太子达那边也劝不住，据说太子达已经带着和众堂的人马去跟鬼佬蟹汇合了，看样子是要联手强推了义联堂的总坛！” 一切都在按照奔波霸预料中最糟糕，也是最理想的剧本上演。 “霸王荣敢这么玩，肯定有后手！这绝对是个套！” 奔波霸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四射， “鬼佬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太子达那个老好人，明知是坑，以他的性格也肯定会跳下去陪兄弟一起扛！兄弟们！” “在！” 所有小弟齐声应道。 “抄家伙！全军出发！目标——卧牛湖义联堂总坛！” 奔波霸的声音斩钉截铁， “咱们去给这场大戏……加加磅！顺便，收点‘渔翁之利’！” 黑龙堂这台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三百多名磨刀霍霍的小弟，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贪婪的光芒，跟着他们那位总是能带来“惊喜”的霸爷，再次扑向了风云激荡的卧牛湖！ 这一次，不再是商务访问，而是真正的黑吃黑！ 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