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损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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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大殿之内，妖气激荡，水流汹涌。 九头虫现出真身，九颗狰狞头颅嘶鸣咆哮，妖力如同实质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刚刚一记重击，将苦苦支撑的小鼍龙打得倒飞出去，撞塌了一根珊瑚巨柱。 “咳…呸！”小鼍龙拄着钢鞭，勉强想站起来，但他那三丈高的金身形态如同漏气的皮球般迅速缩小，金光黯淡，眨眼变回了原形。 他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的战斗已将他法力彻底榨干。 “妈的……cd冷却怎么这么慢的……” 奔波灞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握着痒痒挠的手微微颤抖。 他这边刚想喘口气，那边九头虫阴冷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呵……泾河小龙，这就软脚了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 九头虫其中一颗头颅转动，戏谑地盯着力竭的小鼍龙，另一颗头颅却猛地转向奔波灞，眼中满是杀机， “先清了你这杂鱼，再慢慢炮制你的大佬！” 话音未落，一颗墨绿色的头颅猛地张开大嘴，一股腥臭浓烈的毒烟如同出膛的炮弹，直奔小鼍龙而去！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根本不容闪避！ “小鼍龙小心！” 奔波灞惊骇大吼，想扑过去救援，却被另外两颗喷吐水箭和冰锥的头颅死死缠住。 小鼍龙瞳孔骤缩，想要运起残存妖力抵挡，但体内空空如也！ 毒烟瞬间将他吞没！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小鼍龙整张脸瞬间变得乌黑发紫，皮肤上鼓起恐怖的水泡，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在地上疯狂翻滚，钢鞭脱手飞出，发出痛苦的嘶嚎，显然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哈哈哈哈！”九头虫见状狂笑，九颗头颅齐刷刷转向奔波灞， “现在，杂鱼清完了，该你了，奔波灞！或者……叫你霸爷今天我就让你变成死鱼！” 场上形势瞬间逆转，从二打一变成了彻底的1v1男人大战。 奔波灞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完了，芭比q了！这还玩个毛 队友挂机，对面六神装还特么是九个头一起操作，这局投了算了！ “九头虫！你个扑街！不讲武德！搞偷袭！” 奔波灞一边狼狈地躲开一道腐蚀水箭，一边破口大骂，试图用嘴炮输出。 “武德能打死你就是好德！”九头虫嗤笑一声，攻击愈发凌厉。 水火风毒，各种属性的妖术从他九张嘴里喷涌而出，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将奔波灞所有退路封死。 奔波灞将《万象归流圣典》运转到极致，周身水流激荡，形成一道道水盾漩涡，勉强抵挡，但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气血翻腾，妖力飞速消耗。 “妈的，刮痧呢这是！” 奔波灞感觉自己就像在给九头虫做按摩，对方血条厚的离谱。 忽然，九头虫中间那颗最为威严、隐隐有独角隆起的头颅猛地深吸一口气，周遭的水流甚至都被吸得向他汇聚。 那颗头颅的喉咙处亮起刺目的红芒，恐怖的高温瞬间将周围的海水煮沸汽化！ “奔波灞！给你加个热，做个炭烤鲶鱼！” 九头虫狞笑一声，一道炽热无比、凝聚到极点的火焰箭矢，撕裂水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直奔奔波灞面门！ 这一击太快！太猛！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 奔波灞瞳孔中那抹死亡火焰急速放大，他甚至能闻到自家鱼皮快要被烤焦的糊味。 要死要死要死！ 这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霸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嘶哑却无比熟悉的吼声从战圈外一角猛地炸响！ 是一直龟缩在角落，之前被战斗余波震得七荤八素、看起来毫无存在感的灞波奔！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战五渣是什么时候爬起来的。 只见他双目赤红，脸上再也没有平时的怂包和滑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爆发出此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像一颗炮弹般猛地从侧后方撞向奔波灞！ “砰！” 奔波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猛地推开了半个身位！ 就是这半个身位！ 那道致命的火焰箭矢，几乎是擦着奔波灞的鼻尖射过，灼热的气浪烫得他脸颊生疼。 而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灞波奔那壮硕的身影。 “噗——！” 火焰箭矢毫无阻碍地，彻底洞穿了灞波奔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灞波奔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边缘还在燃烧融化的焦黑窟窿，又抬起头，看向被推开后踉跄站稳、满脸惊骇和难以置信的奔波灞。 他张了张嘴，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他嘴里涌出，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地喊道： “霸……霸爷……再替我……吃顿好的！来世……还给你……做小弟！！” 话音未落，那恐怖的妖火瞬间从他体内爆发开来，将他彻底吞噬！ “波仔！！！” 奔波灞眼睁睁看着灞波奔在自己眼前被烧成一个人形火柱，最后化作飞灰，消散在混乱的水流之中，只剩下那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 悲痛！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瞬间冲垮了奔波灞所有的理智！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波仔！那个从碧波潭就跟着自己，实力菜得一逼，动不动就喊“霸爷救我”、“风紧扯呼”的怂包小弟！ 那个每次打架都躲在自己身后，却又会在自己吹牛逼时第一个跳出来捧哏的忠实马仔！ 那个一起偷过懒，一起挨过揍，一起从最底层的小四九，一路跌跌撞撞，扯旗、扎职、打下水神府、拿下卧牛湖，梦想着以后吃香喝辣的兄弟！ 点点滴滴，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奔波灞脑中疯狂闪现。 第一次见面时的帮着自己砍翻火眼虾，一起被九头虫欺负时的同病相怜，第一次打胜仗后的勾肩搭背吹牛逼……波仔那谄媚的笑脸，那怕死的怂样，那关键时刻却又意外可靠的背影…… “啊——！！！九头虫！我操你祖宗！！！” 极致的悲痛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奔波灞体内爆发！ 他感觉自己的妖丹都在颤抖，在燃烧！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狂暴无比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万象归流圣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自发运转！ 周遭整片水域彻底暴动！ 无数混乱的水流凭空生成，如同失控的蛟龙般疯狂抽打、旋转，卷起海底的泥沙、碎石、甚至那些虾兵蟹将的尸体，形成一片浑浊不堪、伸手不见五指的死亡漩涡，瞬间将九头虫的视线和感知搅得一塌糊涂！ “什么！” 九头虫九颗头颅同时露出惊容，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水流冲击得身形一滞，妖术释放都受到了严重干扰。 同时，奔波灞手中那根平平无奇的痒痒挠，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表面浮现出无数玄奥复杂的符文，形态在光芒中拉伸、变形，眨眼间变成了一柄长约三尺，通体幽蓝，前端是三道寒光闪闪、仿佛能撕裂一切利爪的奇门兵器——裂天爪！ “给老子破！” 奔波灞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九头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挥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裂天爪，猛地向前一挠！ 嗤啦——！ 一声令人胆寒的撕裂声响起！ 那困扰他许久，坚不可摧的混合妖力护盾，在裂天爪面前，竟然如同破布一般被轻易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挠破万法，专克各种花里胡哨！ “不可能！”九头虫惊骇失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那诡异的爪子面前竟然迅速溃散！ 但奔波灞此刻根本无心恋战，他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走！ 带兄弟们走！不能再死人了！ “霸字头的兄弟！风紧！扯呼！！！” 奔波灞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透过混乱的水流传遍整个龙宫战场， “蛇佬棍！阿善！带人护住青鬃狮、石将军和小鼍龙！撤！全都给老子撤！！” 吼完，他猛地转身，裂天爪疯狂挥舞，将几个试图阻拦的敌方小妖连人带兵器撕成碎片，用身体为后方溃败的队伍开路。 “霸爷！”蛇佬棍反应极快，立刻招呼几个还有战力的小弟，奋力扛起重伤难以动弹的青鬃狮和石将军，又冲到还在痛苦呻吟的小鼍龙身边，架起他就往龙宫外冲。 阿善则组织起剩余的小弟，且战且退，拼命抵挡追兵。 “想跑！给我留下！” 九头虫怒吼连连，试图冲破混乱水流的束缚追击。 “留你大爷，吃我一水炮！” 奔波灞状若疯虎，反手痒痒挠猛地一挥，体内万象归流功法疯狂运转，一道强横无比的水流冲击波猛地冲向九头虫，九头虫眼看这水柱来势凶猛，只能缓住身形双臂交叉挡住面门。 奔波灞就趁着他这一停顿的功夫，头也不回快速溜走！ 轰隆！！！ 一声巨响，水柱爆裂，恐怖的水元之力瞬间扩散，虽然没对九头虫造成实质伤害，却也成功延缓了他的脚步。 “追！给我追！一个都别放跑！” 九头虫气急败坏地咆哮，命令麾下妖兵追击。 整个撤退过程混乱不堪，丢盔弃甲。 奔波灞一边狂奔，一边还要应对身后的冷箭和不时冲上来的追兵。 裂天爪虽利，但他本身已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意志和沸腾的妖血支撑。 背后空门大开，被九头虫隔空一道水矛狠狠击中！ “噗哇！”奔波灞狂喷一口鲜血，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快断了，五脏六腑仿佛移位般剧痛。 但他只是踉跄一步，咬碎钢牙，愣是没倒下，反而借力向前冲得更快。 “霸爷！”蛇佬棍看到奔波灞吐血，目眦欲裂。 “别管我！走！！”奔波灞嘶吼。 终于，在一众小弟拼死掩护下，残兵败将总算冲出了万圣龙宫，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来时那几条作为旗舰的、经过粗糙改装的大船上。 “开船！快开船！！”阿善跳上船就声嘶力竭地大吼。 留守船只的小弟慌忙启动法阵，船只艰难地调头，驶离龙宫范围。 九头虫带着大批妖兵追出龙宫，看着远去的船只，脸色阴沉得可怕，却没有再下令远追，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返回。 在他看来，奔波灞这群人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船上，一片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呻吟声和流水声。 奔波灞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蛇佬棍一把扶住。 “霸爷！” “霸爷你怎么样！” 奔波灞艰难地睁开左眼，气若游丝问他： “老蛇……我答应你……一年之内让你报仇……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句话，奔波灞脑袋一歪，再没了声音。 蛇佬棍抱着奔波灞，大声哭喊： “霸爷！霸爷！我蛇佬棍这条命今后就是你的！霸爷你醒醒啊！” 众人围了上来，看着面如金纸、气息奄奄的奔波灞，看着他背后那恐怖的伤口，看着同样重伤昏迷的青鬃狮、石将军，看着眼睛仍在渗血、痛苦低吼的小鼍龙，再想起永远留在龙宫里的灞波奔…… 来时浩浩荡荡，气势如虹；去时凄凄惨惨，偃旗息鼓。 这一次，霸字头栽了，栽得彻彻底底，血本无归。 船只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卧牛湖的方向，狼狈逃去。 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和弥漫不散的悲伤与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