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窥探与“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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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窑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变的气味。七八个流民蜷缩在铺着干草的角落里，看似在休息，实则暗流涌动。 两名黑风寨的探子——化名“阿木”和“石头”的炼气期修士，借着昏暗的光线，用极低的声音交流着，语气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与骇然。 “石头，你感觉到了吗那果子……”阿木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碰果皮时那丝精纯的清凉气息。 “感觉到了！”石头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绝非普通灵果！其中蕴含的生机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比我偷偷服用过的那枚下品聚气丹还要纯粹数倍！这还只是那林小哥口中‘品相不好’的！” “一个普通农户，怎么可能种出这等神物”阿木压低声音，心脏砰砰直跳，“还有这村子，你发现没有从我们进村开始，呼吸间的灵气就异常纯净平和，连我卡了许久的炼气三层瓶颈都有些松动了！” 两人越说越是心惊。他们奉命前来，本只是抱着试探和观察的心态，没想到刚一来，就接触到了如此惊人的信息。那个叫林辰的年轻人，还有这个看似平凡的桃源村，处处透着诡异与不凡。 “大当家的猜测恐怕是真的！”阿木眼神锐利起来，“这里定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我们的任务，就是摸清这林辰的底细，还有那果园的秘密！” “小心为上！”石头更为谨慎，提醒道，“连血煞门的金丹长老都折在这里，这村子绝对有恐怖存在坐镇。我们只是最低阶的探子，一旦暴露，死无葬身之地！记住大当家的吩咐，只看，不问，不碰！” 两人达成共识，决定从最基础的观察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阿木和石头完美地扮演着怯懦、感恩又勤快的流民角色。他们帮着村里人干些杂活，比如修补破损的篱笆、清理水渠边的杂草，借此机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村子的一切。 他们看到村里的孩童在追逐打闹，脚步轻盈得不似凡人，偶尔摔倒，连皮都不会擦破； 他们看到村妇在溪边洗衣，棒槌起落间，水流仿佛有灵性般缠绕着衣物，污渍轻易褪去； 他们看到老农在田间耕作，锄头落下，土壤自然翻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和谐韵律； 他们甚至看到铁匠王大锤打铁时，那飞溅的火星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灼热的道韵…… 这一切都发生在日常之中，自然无比，若非他们带着任务刻意观察，几乎会忽略过去。但越是观察，他们心中的震撼就越深。这个村子里，似乎没有一个真正的“凡人”！就连那条被救回来的大黑狗，如今也变得神骏异常，目光灵动，偶尔瞥向他们时，竟让他们有种被看穿心底的寒意。 而他们观察的重点——林辰，更是让他们感到深不可测。 林辰的生活极其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侍弄那片果园和菜地，动作在他们看来甚至有些“笨拙”和“低效”，完全不像一个身怀异术的人。他用的就是那些看似普通的农具，喝的是溪边的水，吃的是自己种的菜。 但就是在这份“平凡”中，蕴含着最大的不平凡。 他们亲眼看到，林辰给那些青菜浇水，只是用木桶从溪里提水，随意泼洒。可凡是被他浇灌过的植株，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青翠水灵，生机盎然； 他们看到林辰用那把新锄头松土，锄刃所过之处，板结的土块应声而开，变得异常松软肥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他们看到林辰窗下那片“清心草”，仅仅是靠近，就让他们因修炼魔功而有些躁动的心神变得无比宁静，修炼效率倍增； 最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林辰似乎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神异”毫无所觉！ 他将那些蕴含磅礴生机的水果随意分给孩童，将能“开辟”坚硬石壁的铁锹随手靠在墙边，对那能让修士疯狂的清心草异香习以为常……他的眼神始终干净、澄澈，带着一种满足于田园生活的平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修士的傲气或警惕。 “他……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伪装得太好”阿木无数次在心底发出这样的疑问。如果是伪装，那这份心境修为，简直恐怖到令人发指！ 几天下来，他们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内心的疑惑和恐惧就越深。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靠近果园核心区域都不敢，只能在外围观察。 这天傍晚，林辰劳作完，坐在田埂上休息，手里拿着一个红透的番茄，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咔嚓”咬了一口，汁水四溢，一脸满足。 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悠闲自在的模样，与一个普通的农家青年别无二致。 躲在远处废窑阴影里的阿木和石头，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看来，他真的是在……种地”石头语气干涩，自己都觉得这个结论荒谬无比。一个能种出“道果”、用着“神器”农具、身处洞天福地的人，目的真的只是种地 “或许……这就是真正高人的境界”阿木喃喃道，“返璞归真，游戏人间我等凡人，根本无法理解。”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两只试图窥探巨龙的蚂蚁，看到的每一片鳞甲都蕴含着无上奥秘，却根本无法理解巨龙的全貌和意志。 “信息收集得差不多了，”石头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去！此地……绝非我等能够觊觎，一切还需大当家定夺！” 两人打定主意，准备找机会将情报送出去。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自认为隐秘的观察，早已落入了某些“村民”的眼中。他们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因他们传递出去的信息，而在外界加速酝酿。 而此刻的林辰，吃完番茄，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着自家生机勃勃的园子，心里盘算着：“明天‘青果行’的赵管事该来了吧这次得多摘点，顺便问问他，还有没有像清心草那样好闻又驱蚊的种子……” 他想的，依旧只是他那片越来越红火的“小生意”，和如何让自己的田园生活过得更加舒适惬意。 平凡的愿望之下，是足以搅动整个东荒域风云的暗流，正在他身边无声地汇聚、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