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暴中心的平静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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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紧接上一章，看吕辉然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笔记本风云”—— 第三章：风暴中心的平静假象 便利店的空气仿佛被寸头男那沉下的脸色给冻住了。老空调的轰鸣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像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冲突擂鼓助威。 吕辉然那关于“hello kitty发卡”的回答，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是冰碴子。 寸头男的拳头瞬间握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巴”声，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吕辉然脸上，那股混着汗味和隐隐血腥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小子，耍我” “大哥，我真没看见什么黑本子。”吕辉然向后缩了缩脖子，脸上写满了“弱小、可怜、但能吃（亏）”，他指着放废票据的抽屉，“要不您自己看看我这店里，除了过期优惠券，就是没中奖的发票。” 风衣男——墨教授，轻轻抬手，按在了寸头男——阿豹的肩膀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阿豹那即将爆发的凶戾气息竟硬生生被压了下去，但他盯着吕辉然的眼神依旧像要噬人。 墨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再次掠过那盆仙人掌，尤其是在那个不合时宜的花苞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转向吕辉然，脸上挂着温和却毫无温度的笑意：“没关系，可能记错了。打扰了。” 他说话的同时，看似随意地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放在收银台上，瓶身与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嗒”声。 “我们走。”墨教授对阿豹说了一句，转身便向店外走去。阿豹狠狠瞪了吕辉然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心点。”这才不甘心地跟上。 黑色越野车无声地滑入夜色，如同从未出现过。 吕辉然脸上的惶恐瞬间消失，恢复成那副古井无波的懒散模样。他拿起墨教授留下的那半瓶水，拧开瓶盖，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矿泉水的清冽，并无异样。 但他没有喝，而是直接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都不喝的东西，留给我”他低声吐槽，拿起抹布，用力擦拭着刚才放瓶子的台面，仿佛那里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拉开那个抽屉，看着静静躺在一堆废纸中间的黑色笔记本，眉头微蹙。 “这玩意儿……是个麻烦。”他喃喃自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就一看店的，怀揣这么个‘璧’，不是等着挨宰么” 他想了想，并没有把笔记本拿出来或者藏到更隐蔽的地方，反而将它往废纸深处塞了塞，确保从外面一眼看不出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古人诚不我欺。”他对自己这波操作似乎很满意。 做完这一切，他伸了个懒腰，走到便利店门口，望着对面已经收摊、只剩下一地竹签的王胖子烧烤，又看了看隔壁那家灯火通明，却一个顾客都没有的“冰点”奶茶店。 奶茶店里，那个银灰色短发的女孩——冷月，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操作台，动作精准得像是在拆卸保养武器。 吕辉然摸了摸下巴，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一包新到的、印着“樱花限定”字样的薯片，拆开，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生活就像这包薯片，包装花里胡哨，吃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但闲着也是闲着。” 夜更深了。街上连野猫都懒得叫唤。 吕辉然趴在收银台上，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快要进入梦乡。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午夜点歌节目，主持人的声音黏糊得像化开的糖。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被空调噪音完全掩盖的“嘀嗒”声，传入他的耳膜。 声音来源，是垃圾桶。 他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一丝睡意，清亮得吓人。他走到垃圾桶边，低头看去——是墨教授留下的那半瓶矿泉水。瓶身内侧，不知何时，附着了几颗比芝麻还小的银色液滴，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膨胀，并发出微弱的“嘀嗒”声，像是微型定时炸弹的读秒。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出一行乱码般的字符，字符闪烁了几下，组成一个极简的雷达界面，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中心位置疯狂闪烁，代表着他所在的便利店。 “纳米级追踪信标兼带微型爆破功能”吕辉然挑了挑眉，“高科技啊，可惜用错了地方。” 他没有惊慌，甚至有点想笑。他拿着手机，在店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测试信号强度。当他走到那盆仙人掌旁边时，手机屏幕上的红色光点闪烁频率骤然加剧，几乎连成一片警告的红光。 吕辉然的目光落在那个米粒大小的花苞上。 “原来是你……”他若有所思。 他没有去动仙人掌，也没有处理那瓶水。而是回到收银台，从下面拿出他的“万能”工具箱，翻找出一个老旧的、像是从报废收音机上拆下来的环形天线和几块磁铁。 他用胶带把环形天线固定在正在播放音乐的收音机背后，又将磁铁看似随意地吸附在收银台金属框架的几个特定位置上。然后，他调整了一下收音机的调频旋钮，让它发出一阵刺耳的白噪音。 做完这一切，他再看向手机屏幕——那个疯狂闪烁的红色光点，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闪烁变得极其缓慢、微弱，最终彻底消失，雷达界面也恢复了待机状态。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有时候，土办法专治高科技。”吕辉然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点点头。 他再次看向那盆仙人掌，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个由林晚照送来的、原本象征着平静生活的小东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信号放大器，一个风暴的漩涡眼。 “晚照姐……”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 后半夜平安无事。 天快亮时，吕辉然正在整理送来的早报，便利店的门被推开，冷月端着一杯奶茶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寒气。 “新品试喝。”她将一杯散发着抹茶清香的奶茶放在台上，语气不容拒绝。她的目光再次快速扫过那个抽屉。 “谢谢啊，妹子。”吕辉然接过奶茶，这次他没直接喝，而是看着冷月，“你们店……生意好像不太行” 冷月面无表情：“刚开业，正常。” “也是。”吕辉然吸了口抹茶奶茶，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不过，你这奶茶技术跟谁学的感觉不像一般培训出来的，倒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比例。” 冷月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声音依旧冰冷：“自学。” “厉害。”吕辉然竖起大拇指，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对了，妹子，看你像是个明白人。哥跟你说个怪事，昨天晚上，有俩奇怪的人来找什么黑本子，凶神恶煞的。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黑帮寻宝呢” 他紧紧盯着冷月的眼睛。 冷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吕辉然捕捉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没看见。”她吐出三个字，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传来：“最近晚上，关好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吕辉然慢慢喝光了杯里的抹茶奶茶，将空杯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晨曦给城市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却驱不散他心头渐渐聚拢的阴云。 交接班的时间快到了，白班的同事即将到来，喧闹而平凡的一天又要开始。 吕辉然知道，他渴望的平静生活，就像那个仙人掌花苞，看似即将绽放，实则可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笔记本、墨教授、冷月、还有那盆奇异的花苞……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这家小小的便利店，朝着他，缓缓收紧。 他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带着点宿醉未醒般的笑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低声对自己说，“我就一看店的，还能翻了天不成” 只是这一次，他眼神深处那抹玩味和警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