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废厂深谈与老宅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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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废弃工厂，如同一个被时代遗忘的钢铁巨兽骨架，匍匐在月色下。锈蚀的管道扭曲攀爬，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窝，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的沉闷气味。 吕辉然按照约定，在子时三刻准时踏入这片废墟。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在进入厂区的瞬间便已铺开，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埋伏或异常。 厂房深处，一点冰蓝色的微光在黑暗中摇曳，如同鬼火。吕辉然循光走去，只见冷月独自站在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她脚下，一个由寒冰凝结而成的简易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驱散了小片区域的黑暗。 “你来了。”冷月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但比起之前的纯粹冰冷，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郑重 “‘冰点’邀约，不敢不来。”吕辉然在她身前数米处站定，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而且，关于‘初火之契’，我确实需要信息。” 冷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吕辉然，尤其是他的眉心，仿佛要透过血肉看到那枚沉寂的暗红符文。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初火之契’，并非力量之源，而是规则之钥。它认可的不是最强的个体，而是最有可能维系‘存在’与‘虚无’平衡的‘变数’。” “变数”吕辉然皱眉。 “观测者追求绝对秩序，试图将世界纳入可预测、可控制的模型，其结果往往是僵化与窒息。‘影’则代表彻底虚无，渴望万物归寂。这两者，都是失衡的极端。”冷月解释道，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阐述各方的理念，“而‘守夜人’，传统上更偏向于静态的守护，维持现状。但在当前‘边界’日益不稳的情况下，单纯的守成已不足以应对。” 她看向吕辉然，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有微光流转：“你的出现，你身上那种……混杂着最平凡的‘烟火气’与最不凡潜质的特质，以及‘初火之契’对你的选择，都表明你可能是那个打破僵局的‘变数’。” 吕辉然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他想起自己调动街区“现实网络”时的感觉，那确实不是纯粹的力量碾压，更像是一种协调与引导。 “那么，‘冰点’呢你们扮演什么角色” “我们曾是‘观测者’的一部分，”冷月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遥远的历史感，“但因理念分歧而脱离。我们认为，某些‘异常’并非需要清除的bug，而是世界自我修复和进化的‘火种’。我们的职责，是确保这些‘火种’不被湮灭，并在必要时，引导它们……或者，限制它们。”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吕辉然眉心：“‘初火之契’是最高级别的‘火种’之一。它的出现，意味着‘边界’的动荡已到了临界点。‘冰点’希望与你建立联系，并非要控制或夺取，而是观察，并在必要时，提供有限的协助，确保你不会走向任何一个极端，无论是成为另一个‘观测者’，还是被‘影’同化。” 吕辉然听明白了。“冰点”将他视为一个重要的观察样本和潜在的合作/防范对象。这种定位让他有些不适，但也比“观测者”的直接敌意和“影”的纯粹恶意要好得多。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我需要时间理解和掌控这‘契约’的力量。在这期间，我希望至少能保持表面的和平，尤其是，不要波及我身边的人。” “可以。”冷月干脆地答应，“‘冰点’会留意‘观测者’和‘影’的动向，并在他们采取过激行动时进行干预。但你也需谨记，依赖外力终非长久之计，尽快掌握‘初火’之力，才是根本。” 就在这时，吕辉然脸色猛地一变！ 他留在老宅附近的一缕极其微弱的灵觉印记，被触动了！不是正常的能量波动，而是一种充满恶意和破坏性的冲击！ 老宅出事了！ “我得立刻回去！”吕辉然急声道，转身就要走。 “等等。”冷月叫住他，抛过来一枚菱形的、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晶，“带上这个。遇到无法抵御的危险时捏碎它，能暂时冻结小范围的空间，争取时间。” 吕辉然接过冰晶，入手冰凉刺骨，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强大寒冰力量。他深深看了冷月一眼：“多谢！”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如电，朝着老宅的方向疾驰而去，将废弃工厂和冷月抛在身后。 冷月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冰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低声自语： “变数已动，风波将至。希望这枚‘冰核’，能帮你渡过最初的劫难……” …… 老宅。 夜色深沉，但院墙之外，却影影绰绰围了不下十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动作矫健，气息精悍，远比之前的拆迁队打手专业得多。为首一人，手里拿着一个不断闪烁着红光的、类似罗盘的仪器，正在探测着什么。 “能量残留确认，就在院内！尤其是那口井和那棵槐树附近！”拿着罗盘的人低声道。 “行动！一组正面突破，二组侧翼潜入，找到任何带有特殊能量反应的物品！必要时，可以制造混乱，逼出目标！”另一个看似头目的人下令道。 显然，这是墨教授派来的另一批人，目的明确——搜寻可能与“初火之契”相关的线索，甚至可能想抓住林晚照作为筹码！ 就在第一组人准备强行破门之时—— “嘎吱——” 老宅那扇斑驳的木门，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吕大爷穿着那身标志性的跨栏背心和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手里拎着那把刚刚磨好的、闪着寒光的柴刀，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外这群不速之客。 “大晚上的，吵吵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的语气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爽。 那群黑衣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出来这么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头。 “老头，滚开！这里没你的事！”一个小喽啰上前呵斥道。 吕大爷掏了掏耳朵，瞥了他一眼：“在老子家门口，说没我的事” 那头目眼神一凝，他感觉到这老头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虽然看起来懒散，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却让他心里有些发毛。他不想节外生枝，沉声道：“老先生，我们奉命搜查，请你配合。” “搜查”吕大爷嗤笑一声，将柴刀扛在肩上，“有文件吗拿出来我瞧瞧。” 头目脸色一沉：“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动手！” 两个黑衣人立刻如猎豹般扑向吕大爷，动作迅捷狠辣，直取要害！ 然而，他们的手还没碰到吕大爷的衣角，就见眼前刀光一闪！ “唰！唰！” 两声轻响，伴随着两声短促的惨叫！ 那两人捂着手腕踉跄后退，他们的手腕上各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手中的武器早已掉落在地！而吕大爷，依旧站在原地，柴刀扛在肩上，仿佛从未动过。 “就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学人半夜砸门”吕大爷撇撇嘴，语气充满了不屑。 头目瞳孔骤缩！这老头是个高手！ “一起上！”他不再犹豫，下令所有人围攻！ 霎时间，刀光剑影，劲风四起！这些黑衣人显然都受过严格训练，配合默契，攻势凌厉！ 但吕大爷的身影在人群中却如同鬼魅，那把看似普通的柴刀在他手中化作了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玄妙的轨迹，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同时在他们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伤口！他并不下杀手，但每一刀都精准地瓦解了对方的战斗力，让其失去威胁！ 院内，听到动静的林晚照紧张地扒着门缝观望，看到吕大爷如同战神般独斗群敌，心中震撼无比。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 不到三分钟，地上已经躺了七八个痛苦呻吟的黑衣人，只剩下那个头目和另外两人背靠背站着，满脸惊骇地看着那个依旧气定神闲的老头。 头目知道，任务彻底失败了。这老头的实力远超预估！ “撤！”他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幸存的黑衣人如蒙大赦，搀扶起受伤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想要逃离。 “站住。”吕大爷淡淡开口。 那头目身体一僵，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吕大爷用柴刀指了指地上留下的血迹和被打坏的门框：“把老子的门修好，地擦干净，再赔精神损失费。不然，谁也别想走。”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头目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在吕大爷那看似浑浊却锐利如刀的目光逼视下，屈辱地低下了头…… 当吕辉然心急如焚地赶回老宅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几个黑衣人正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修补着门框和清理地面，吕大爷则坐在井沿上，翘着二郎腿，监督着他们干活。林晚照站在厢房门口，表情复杂。 看到吕辉然回来，吕大爷瞥了他一眼：“回来了事儿办完了” 吕辉然看着这诡异的场景，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嗯。爷爷，您没事吧” “几只小苍蝇，能有什么事”吕大爷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看向那些快要完工的黑衣人，挥了挥柴刀：“行了，滚吧！记住，下次再来，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那几个黑衣人如获大赦，连滚爬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吕辉然走到爷爷身边，低声道：“是‘观测者’的人” “嗯，冲着那‘契约’残留的气息来的。”吕大爷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小子，你身上那东西，动静不小啊。以后，这类麻烦怕是少不了。” 吕辉然握了握拳，感受着意识海中那两枚符文。他知道，平静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才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夜色更深，老宅重归宁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宁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第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