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祖孙并肩，暗夜寒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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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箍紧了吕辉然的四肢百骸，连他手中灯笼的光芒都仿佛被冻结，摇曳着向内收缩。那并非韩冬那种带着疯狂与憎恶的寒意，而是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死寂”，如同宇宙终末的严寒，不带任何情感，只为湮灭一切生机。 仅仅是气息的压迫，就让他刚刚经历恶战、消耗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识海中新生的心灯火苗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光芒急促闪烁。 “清除……熄灭……” 黑袍人那冰摩擦般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三人几乎同时抬手，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虚按。 嗡——！ 三道灰黑色的寒气洪流，如同三条从冥河倾泻而出的死亡之瀑，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凋零，带着一种“万物归寂”的绝对意志，向吕辉然碾压而来！这力量层次，远超之前的韩冬！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吕辉然瞳孔骤缩，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他咬牙，就要不顾一切地燃烧心灯火苗，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几个藏头露尾的冰耗子，也敢来我吕家门前撒野！” 一声苍老却如同洪钟般的冷哼，突兀地响起，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瞬间冲散了部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威压！ 一道略显佝偻，却在此刻挺拔如松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吕辉然身前。正是吕老爷子！他手中那根老旧竹杖，不知何时已顿在地上，杖端与青石板接触的瞬间，一圈淡金色的、温暖而坚韧的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罩子，将吕辉然、林晚照、王胖子以及身后的刘奶奶家，牢牢护在其中！ 轰隆——！ 三道灰黑色的寒气洪流狠狠撞在淡金色的光罩之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光罩剧烈摇晃，表面泛起无数涟漪，淡金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破碎，但终究是顽强地顶住了这恐怖的合击！ 光罩之内，吕辉然压力骤减，惊魂未定地看着爷爷的背影。他从未见过爷爷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力量！那淡金色的光晕，气息醇厚而古老，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坚韧，与他的心灯火苗同源，却又更加磅礴、更加深邃！ “爷爷！”吕辉然失声喊道。 “待着别动，稳住灯焰！”吕老爷子头也不回，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三名黑袍人，“‘归寂道’的余孽，竟然还敢踏足现世看来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那三名黑袍人显然也认出了吕老爷子，气息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冰摩擦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是你！吕寂……你竟然还没死！而且……你的火……” “托你们的福，苟延残喘，清理门户。”吕老爷子语气冰冷，手中竹杖再次一顿！ 嗡！ 淡金色的光罩猛然向外扩张、反冲，将那三道寒气洪流硬生生逼退数尺！光罩之上，隐隐有更加复杂玄奥的符文流转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开始反过来侵蚀那些灰黑色的死寂寒气！ “动手！先杀吕寂！他已是强弩之末！”一名黑袍人厉声喝道，三人周身寒气再次暴涨，化作无数扭曲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冰晶，如同蝗群般扑向淡金光罩！ 与此同时，那名之前发出指令的黑袍人，目光一转，瞥向了依旧抱头痛苦嘶吼、气息混乱的韩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废物，没有价值了。” 他屈指一弹，一道细若牛毛、却凝练到极致的灰黑寒气，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射向韩冬的后心！竟是打算将其就地清除！ “小心！”吕辉然一直分神关注着韩冬，见状不由惊呼。尽管韩冬是敌人，但他刚刚显露出的被篡改记忆的真相，让吕辉然无法眼睁睁看他被灭口！ 几乎在吕辉然出声的同一时间，吕老爷子也动了！他似乎早有所料，左手并指如剑，隔空对着韩冬的方向一点！ 嗤！ 一道凝练如丝、色泽更深、几乎呈现暗金色的火线后发先至，精准地拦截在那道灰黑寒气之前，两者碰撞，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嗤响，同时湮灭于无形！ “在我面前杀人灭口问过老夫没有！”吕老爷子须发皆张，虽然依旧站在原地，但气势却如同苏醒的雄狮，那根看似普通的竹杖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定海神针，支撑着淡金光罩，与三名黑袍人施展的漫天黑暗冰晶激烈对抗，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吕辉然看得心潮澎湃，他终于亲眼见到了爷爷真正的实力！这绝非普通的“守门人”长老所能拥有，爷爷的过去，必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他也不再犹豫，强提精神，全力催动心灯火苗，将光芒聚焦，不再试图大范围防御，而是化作一道道细密的金红火线，如同灵动的游鱼，穿梭在爷爷支撑的淡金光罩内部，精准地拦截、净化那些偶尔穿透光罩缝隙渗入的零星黑暗冰晶。 祖孙二人，一守一辅，配合竟是默契无间！ 那三名黑袍人越打越是心惊。吕寂的强大超出预料，而那小子手中的古怪灯火，对他们的“归墟寒气”克制效果也越来越明显。久战不下，此地毕竟是现世，若是引来“守门人”其他力量的关注，于他们大为不利。 为首的黑袍人眼中幽光一闪，当机立断：“撤！” 另外两人闻言，毫不恋战，同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寒气，暂时逼开淡金光罩，三人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融入夜色之中，瞬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冰霜和弥漫不散的阴冷气息。 战斗，突兀地开始，又突兀地结束。 淡金色的光罩缓缓消散。 吕老爷子身形微微一晃，脸上掠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但迅速被他压下。他拄着竹杖，看向黑袍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爷爷，您没事吧”吕辉然连忙上前搀扶。 吕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目光转向一旁。 那里，韩冬因为方才那道灭口寒气被拦截，以及三名黑袍人的撤离，似乎摆脱了某种控制，但意识依旧混乱，他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冷……好冷……娘……冬子冷……”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疯狂与怨毒，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属于孩童的脆弱与无助。 吕辉然看着此时的韩冬，心情复杂。这就是那个被“归寂道”带走、被扭曲了记忆和人生的“孩子”吗 然而，就在他心生怜悯，考虑该如何处置韩冬时—— 异变再生！ 一道极其隐蔽、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淡灰色影子，如同烟雾般从街角的阴影中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地上神志不清的韩冬，瞬间远遁，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谁！”吕辉然惊怒交加，想要追击，却已是来不及。 吕老爷子目光一凝，看着那影子消失的方向，缓缓吐出三个字：“影侍……看来，盯上这里的，不止一方。” 就在这时—— “辉然！吕爷爷！不好了！”林晚照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刘奶奶房内传来，“刘奶奶……刘奶奶她……断气了！” 什么！ 吕辉然猛地回头，冲进房内。 只见床上，刘奶奶安详地闭着双眼，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但已然没有了呼吸。她终究没能熬过去，在经历了邪术侵蚀、真相冲击以及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余波后，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溘然长逝。 房间内，响起了刘奶奶家人悲恸的哭声。 吕辉然站在床边，看着老人慈祥却再无生息的遗容，手中灯笼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他赢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逼退了强敌，甚至窥破了部分真相，却没能救回这位看着他长大的老人。 窗外，夜色深沉，寒意未散。 老街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归寂道”、“影侍”、“寒灾”的阴影，却如同这漫漫长夜，更加浓重地笼罩下来。 而韩冬的被劫走，以及刘奶奶临终未能完全揭示的秘密，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第六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