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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孩领着两个人走进一家东北小吃部，三个人落座后，他自己点了两盘菜——红烧肘子和尖椒干豆腐。 龙浩和赖四各点一道菜，又要了一瓶五粮液，赖四给龙浩使了个眼色说：“龙啊，你不能喝酒就别喝了，我陪这个哥们喝一会。” 龙浩知道赖四让他保持清醒，以便应对突发状况。“四哥呀，你们喝吧，我不会喝酒就不跟你们掺和了，再说我一会还得开车呢。” 陈大孩也不客气，直接给自己倒满一杯酒：“酒可是好东西呀，你们看着啊，这个五粮液它是1987年以后，才在铝盖上贴的防伪标志，你们说这市场上得有多少假酒吧，人家把防伪标识都贴出来了。你看它这个双圈啊，是52度左右的，得特么5年以上的原材料，搭配10到20年的调味，才能喝出‘窖香浓郁、甘美净爽’味道呢，你们要是不喝剩下的我拿回去，千万不能浪费了。” “你要爱喝我在给你点一瓶，老板在给我拿一瓶五粮液。”赖四朝吧台喊道，一个中年妇女，赶紧拎着一瓶白酒走过来。 “大孩哥呀，你尝尝这菜做的咋样呢，要是不合口你告诉我啊，我好给你重新做。” 陈大孩伸手在女人屁股上拍了一下，尖声尖气地嚷着：“操，小鸡巴嘴可甜了，一天就知道虎悠你大哥是吧你要是真有那个心，就送我几瓶好酒，哥们好多捧捧你们家饭店。” “唉呀，大孩哥，你看你说滴，好像妹妹真那么抠搜是的。我还能连瓶酒都舍不得给你嘛，哪天你要是想喝酒了，妹子单给你整一桌。” “拉鸡吧倒吧，你们女人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是太了解你们喽，老话不是说了么，最毒不过妇人心，你们女人心里是最歹毒滴。” “哎呦喂，大哥呀，你还是陪客人吃饭吧，有时间妹子在陪你聊天啊。”女人知道陈大孩又要骂人，赶紧找个借口回到吧台里。 赖四陪着陈大孩喝酒，不知不觉一瓶白酒见了底，赖四见陈大孩毫无醉意，又要了一瓶白酒，两个人继续对饮。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赖四忽然话锋一转说：“兄弟呀，你这脸是火烧的嘛咋烧成这样了呢” 陈大孩放下酒杯，脸上疤痕显得更加狰狞了：“马勒戈壁的，都是让一个女人给我害的，要不我咋说呢，最毒不过妇人心呐，麻痹的，我这一辈子呀，纯粹就毁在女人手里喽。” 赖四为了套出实话，也跟着一起附和道：“唉，兄弟呀，你这话说的没错，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说咱们男人啊，怎么就看不明白她们怎么想的呢一会跟你俩横眉冷对，一会又对你千娇百态，这女人脑袋里到底都想些啥呀整不明白，云山雾罩的呀。” “马勒戈壁的，谁知道她们咋想滴！就是欠操，你让她舒服了，她恨不得给你洗脚舔屁股，你要是得罪她啦，她们翻脸就不认人。唉……离女人远点吧，她们都不如这瓶酒有滋味呢。” “大哥，你也受过伤呀跟哥们说说呗，正好你连劝劝我这个大哥，他为了一个女人，一天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受伤俺这他妈的不是受伤知道不！这是要了俺半条命呀。都怨我那个死爹，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玩意，他娶个丧门星，自打他娶了这个女人之后呀，俺就没得过好呀。” 陈大孩又灌下一大口白酒，断断续续讲述他的遭遇：“俺老家原来不在这里，俺那个死爹呀，从小就好赌，后来把家里房子和土地都给输光了，俺妈就跟别人跑了。哼哼，一个男人混到这种程度，都他妈不如替好人死了！再后来呀，他就领着我出去要饭吃。俺们俩一路要饭来到这个村子里，这个村子有个小寡妇，她也是刚死了男人，领着一个闺女过日子。虽然这个人长得不咋地，但是俺家也啥都没有啊，俺那个死爹呀，刚开始还是打算好好跟她过日子。头几年呀，他还真下地干活，那些重活累活都是他自己干的。他还把房子重新修一遍，日子也算是有了点起色。可是没过几年呀，我这个后妈就原形毕露了。她一犯病就脱光衣服坐到大门口，对着男人痴痴傻笑。后来俺爹才知道，这个女人精神有点不正常。她不犯病时候跟好人一样，一犯病老祸害人了，家里的白面大米，全让她给瓤到院子里了，整天啥也不穿坐在大门口。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呀，时间长了，俺爹也就闹挺了，他开始天天喝酒。俺看他整天喝酒，没事的时候俺也陪他喝几盅。可这个寡妇一看我们爷俩喝酒就骂我们，那话骂的可难听了，我爹终于开始受不了啦，开始天天打她……” 陈大孩这些话让赖四感到意外，他现在已经确定，眼前这个陈大孩，就是琳琳口中那个畜生哥哥，这个男人固然可恨，可事情却和他预想不太一样。 “他这一动手呀，那个女人的病就越来越严重了，后来我们家都不买成袋粮食啦。到了割完地时候，那些粮食也得放到别人家里。就这么滴，没过几年这个女人就死了。后来我们家的日子也越来越穷了。我爹心都过散了，一天啥活也不干，你说这个家得穷啥样吧，我都二十多岁了也娶不上媳妇。你别看我现在这个逼样啊，没烧坏时候还挺好的。可是好看有啥用啊，家里他妈穷得叮当响，谁能嫁给你吧。我不是说这个寡妇有个闺女吗，你还别说，小丫头长大以后呀，还她妈挺好看的。刚开始吧，我也没太在意，说句心里话，那时候全村女人都对我投怀送抱。你别看没人嫁给我，但是想特么睡我的女人可不少。我他妈也不缺女人，要是犯瘾头子了，抓着一个进柴火垛里就怼她一炮，这帮小娘们还能给我倒贴点零花钱。可我那个妹妹呀，不知道啥时候对我动了心思，你说这个贱女人啊，动不动光着身子在屋里洗澡，我们家那么一个小破房子，我还是一个欲火正旺的大小伙，谁能受的了这么勾搭吧有一天晚上，我特么终于忍不住了，三下五除二的给她拿下了。” 赖四听到心里已经起了变化，陈大孩和琳琳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他不禁想起那些圣贤大师常说的：“不要相信别人说的话，也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你所看见的，所听见的，有可能都是假的。” “自打我们发生关系以后呀，我是真想娶她了。反正我们俩也没有血缘关系，真结婚能咋滴。可是转过年呀，她就犯病了，居然跟她妈一样，光不出溜的坐在大门口了。哎妈呀，这把我给吓的，她妈啥样我太清楚了，我要是跟她结婚，子孙后代不都得是这个情况吗！那段时间我他妈老闹心啦，说句心里话，我确实挺喜欢她的。这个女孩老他妈会勾引人了，就那个笑声呀，你听到了能高兴一天。可她精神不正常。俺们屯子人都说了。她妈一犯病得谁跟谁睡，你说我娶个这样媳妇，以后得怎么活吧那脑袋上扣的盖子得杠杠硬。” 龙浩也听明白了，陈大孩说的就是琳琳，他看到赖四眼中满是痛苦和绝望的表情，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而陈大孩状况也没好到哪去，虽然那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满脸都是泪痕。 “后来呀，她就逼着我结婚，我他妈咋跟她结婚呀，那段时间我是生不如死呀。她天天晚上不让我睡觉，走一步跟一步的。后来我他妈也烦了，你不是跟着我嘛，那我就让你看看哥们不缺女人。俺他妈也是疯了，居然当着她的面跟别人亲热……那段时间我们俩天天干架往一起打，什么菜刀斧子的，得啥就拿啥打。唉……就是这么打，我们俩也没要了对方的命。因为我们互相有感情啊，真下不去那个手呀。你们是不知道呀，她到后来疯狂到啥程度啦，居然跟俺爹轱辘到一起去乐。俺真是气疯了，把他们两个一顿揍啊。后来我就不咋回家喽。爱咋地咋地吧，俺是够够的了。她是真折磨我呀，一会对我是拳打脚踢的，一会又是秧歌又是戏的，俺实在是受不了啦，就跑到镇子里也跟一个小寡妇过上嘞……” 此刻赖四开始相信陈大孩的话了，这确实符合琳琳性格，她就像是那首歌所唱的，你对我像雾像风又像雨。或者说不是她阴晴不定，而是精神不正常。 她也确实有不穿衣服的习惯，回到家里总是光着身子满屋跑，害得赖四不得不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本来吧，我跟小寡妇过的挺好，人家开个食杂店。我天天帮着干点活，生活也挺充实的。可是有一天啊，小兰就来找我了，说让我回趟家，大家吃顿散伙饭，说她要去外地打工了……” 直到这时，陈大孩才叫出女孩名字，赖四也知道了琳琳真名叫小兰。 “俺这个人就是心软，心思吃一顿就吃一顿呗。这顿饭吃完，我就变成现在这个逼样了！当时我们爷俩喝了一杯酒，然后就人事不醒了。等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操他妈滴，这个疯女人居然把我命根子给割了，还他妈滴把房子给点着啦。幸亏是邻居给我们救出来喽，可是我这个逼样，把我救活了能咋滴吧没过几天我那个爹就死了……唉！孽缘呦！” 龙浩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跟你过日子的寡妇呢” 陈大孩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人家看我这样还能跟我过吗就是能过咱们也不能拖累人家呀。我他妈真想报案给她抓起来，可后来一想自己都这个逼样了，把她抓起来有啥用，在说她精神不好，进去不得遭罪呀。” “都这时候了，你还为她考虑呢”龙浩有点忿忿不平，开始同情这个陈大孩。 “唉……一日夫妻百日恩呐，人家处子之身给咱们了，我能咋滴吧这他妈就是孽缘，我是前世没干好事呀，这一辈子活的这么失败……哥们呀，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那个车胎就是我放钉子扎的。一会我把钱给你们要回来啊，刚才都给下边人分下去了。唉……我们这几个人呀，都是村子里跑腿子，你说我这个逼样还能干啥吧打工人家不要我，出趟门能把人给吓死，我呀只能靠坑蒙拐骗活着了。你们是不是心里想，我咋不替好人死了呢我也想死呀，可是一想到那个虎逼娘们，将来要是犯病了，回到家里没人照顾她，不得让男人给活害死呀……我呀……活着就是为了等她回来呢……” 赖四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着脸，开始嚎啕大哭。陈大孩连讹诈他们的事，都坦然相告，看来这个男人说的全是真话。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琳琳说什么他都相信，她这心里得多大狠毒吧。 不！这已经不是狠毒，而是疯狂，她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赖四世界观彻底崩塌，他不知道该恨琳琳，还是该恨自己。 龙浩看着痛哭流涕的赖四，又看了看醉醺醺的陈大孩，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