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韵,竟在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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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层土黄色的光晕并不明亮,甚至有些黯淡。 它不发光,不流转,只是顽固地附着在每一块牌匾碎片上。 那是一种蛮横的气息。 一种“老子就在这,你动我试试”的无赖气息。 萧逸才那足以熔金化铁的金色灵力,触碰到这层光晕的刹那,没有激起半点波澜,径直沉了下去,消失无踪。 不。 不是消失。 是吞噬。 那感觉,一个绝世剑客用尽毕生修为刺出巅峰一剑,剑尖却顶在了一团无底的沼泽烂泥上,所有的锋芒与力道,都被那团烂泥蛮不讲理地搅碎、吞没。 “这……” 萧逸才眼角控制不住地狂跳。 他脸上的从容与自信,一寸寸凝固,血色褪去,浮现深深的错愕。 怎么可能! 他是谁 青云门百年不遇的天才,金丹真人萧逸才! 他的真元,经过金丹千锤百炼,其质霸道绝伦! 别说一堆烂木头,就是一块千年玄铁,也该在他的真元冲刷下化为铁水! 可现在,他引以为傲的力量,被一堆破木头给……吃了 不! 不对! 萧逸才的瞳孔骤然缩成一点,死死锁住那层土黄色的光晕。 挡住他真元的,不是木头! 是那股从木头里渗透出来的……道韵! 这堆连当柴火都嫌弃的破烂里,真的诞生了道韵! 而且,这股道韵,闻所未闻! 它没有风火山林的宏伟,也没有日月星辰的飘渺。 它很“小”,很“轴”。 带着一股子不讲道理的倔驴脾气。 它就那么盘踞在那里,岿然不动,甚至还想朝着外界打个饱嗝。 “是那个莽夫!” 萧逸…才的视线,陡然钉在了旁边那个同样看得眼珠子发直的熊霸身上。 一瞬间,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这股顽固到极点的道韵,定然是这个莽夫,在这几日赎罪时,用他那“一根筋”的执念,硬生生给磨上去的! 一个脑子比花岗岩还直的莽夫,凭着一股傻劲,在破烂里磨出了道韵! 前辈! 前辈果然是前辈! 他让自己来修复牌匾,其深意,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这不仅是考验自己对“红烧肉”大道的理解。 更是要让自己来处理这股已经成型,如茅坑顽石的“执拗之道”! 难度,比他预想的,大了十倍! 萧逸才胸膛里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有一团火被点燃,眼中爆发出一种看到绝世棋局的炽热。 有难度,才叫考验! “喝!”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再无任何保留。 丹田之内,那枚璀璨的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发出嗡嗡的颤鸣! 比之前磅礴数倍的金色真元,被尽数榨出,化作一道奔涌的熔金洪流,咆哮着朝那堆牌匾碎片猛扑过去! 他要用刚刚领悟的太上炼体真法,彻底“焚烧”掉这股顽石之道! 然而,就在那金色洪流即将淹没一切的瞬间。 一声暴喝,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住手!你错了!” 喊话的,是熊霸! 此刻的熊霸,双目赤红,那张粗犷的脸扭曲在一起,混杂着滔天的怒火,与一种小学生解开绝世难题的狂热与顿悟! 他死死盯着萧逸才那华丽夺目的金色真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前辈的道,不是这样的!” “你全他妈弄错了!” 萧逸才的动作,猛地一僵。 那道熔金洪流在他身前一米处戛然而止,强大的惯性挤压着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缓缓扭头,看向熊霸。 一个区区筑基初期的莽夫…… 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一个金丹真人…… 错了 还用这种粗鄙的言辞 方文和水月更是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宗门的脸面被人狠狠踩在脚下,又碾了几圈。 “放肆!” 方文下意识地呵斥,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你一山野村夫,懂什么大道竟敢对萧师兄无礼!” 熊霸却根本没看他,他的眼中,只有那堆发光的木头,和他自己脑海中刚刚炸开的那道神启。 就在刚才,萧逸才那金色洪流扑来的瞬间。 熊霸感觉自己烙印在牌匾里的那丝“执念”,被丢进了王水里,发出痛苦的嘶鸣。 也就在那一刻,他脑中那根最粗的神经,终于被拨动了。 他悟了! 他悟到了前辈让他修复牌匾的第二层,不,是平流层级别的深意! 前辈说的“原封不动”,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修复道韵”! 这个姓萧的白脸真人,错了! 大错特错! 错得离谱! 前辈的真意,比他想的还要深奥一万倍! 原封不动…… 是啊,牌匾,碎了。 道统,也跟着碎了。 我的道心,也因为前辈大弟子那一棍,而碎了。 前辈不是让我去修复牌匾的“形”。 更不是让我去修复牌匾的“道”。 他是要我,去“接受”这份破碎! 是从“破碎”之中,去感悟一种全新的“道”! 不破!不立! 对!就是他娘的不破不立! 前辈废了我一条胳膊,却打通了我的筑基瓶颈! 他让大师兄放弃了剑,却让他用一根烧火棍悟出了更强的道! 他让二仙子放弃了冰冷的剑法,却让她在冰镇西瓜里找到了生机与剑意! 前辈的道,从来都不是“修复”! 而是“打破”与“新生”! 所以,“原封不动”的真正意思,是让我,让这块牌匾,就保持着这份“破碎”的姿态,从这份“破碎”中,诞生出全新的东西! 而这个金丹真人,他想干什么 他竟然想用他那套复杂的,听起来高深莫测,实则狗屁不通的理论,去“抹除”这份破碎,去强行“修复”它! 这简直是在违背前辈的大道! 是在亵渎神明! 熊霸的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 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方文,那力道让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冲到牌匾前,伸出自己那只完好的胳膊,护崽一般,重重地按在了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上! “你懂个屁!” 熊霸对着萧逸才,唾沫横飞地咆哮。 “前辈的道,是‘破’!是‘立’!” “不是你这种修修补补的娘们唧唧的玩意儿!” 他完全无视了萧逸才那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将自己体内那股因为“顿悟”而暴涨的,粗糙但纯粹的灵力,疯狂注入木头之中! 他不是在修复。 他是在“响应”那份破碎!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加固”这份破碎,去“拥抱”这份破碎! “嗡——” 那块牌匾碎片,在熊霸的灵力注入下,土黄色的光芒瞬间暴涨三尺! 那股“顽固”的道韵,变得更加凝实,更加不讲道理! 它不再只是被动防御。 它主动地,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猪,朝着萧逸才那条悬停在空中的金色洪流,发起了冲锋! 院子里,所有人呼吸都停了。 方文和水月张着嘴,下巴几乎脱臼,神情呆滞,世界观正在崩塌。 张凡和陆雪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原来如此。 大师兄张凡心想:师尊果然高深莫测,破而后立,这与我用烧火棍代替长剑,何其相似! 二师姐陆雪晴则看着那破碎的牌匾,想到了被切开的西瓜:不切开,怎知瓜瓤之甜美不破碎,怎见大道之新生 而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李玄,嘴角正在无法抑制地抽搐。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拼个木头而已啊! 你们两个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吗 一个要烧,一个要砸,还给我整出个哲学辩论来了 还破而后立 我就是单纯觉得这玩意儿拼不回去了,想让你们知难而退啊! 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瞬间,场中异变再生! 那道土黄色的“野猪”道韵,真的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姿态,一头撞在了那条华丽的金色洪流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 那高贵、纯粹的金色真元,在接触到土黄色道韵的刹那,其上的光芒迅速黯淡,被迅速地“污染”、“同化”,染上了一层灰败的土黄色! 萧逸才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噗!”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反震而来,胸口剧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竟被硬生生逼退了半步! 一个金丹真人。 一个筑基莽夫。 为了“如何修木头”这个问题,当场论道。 而且,看这结果,那个筑基莽夫,靠着一股子“我说的都对”的偏执,竟然…… 还他妈的占了上风!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