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蜀山剑子，林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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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的声音，很平淡。 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但就是这平淡的声音，却让天上那道不可一世的剑光，猛地一滞。 剑光散去，一个身穿白色剑袍，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充满了极致高傲的青年，显露出身形。 他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灵剑，悬停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凡，脸上带着一丝错愕。 他似乎没想到，下面这群在他看来如同蝼蚁般的存在，竟然真的敢反抗。 他更没想到，站出来的，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手里还拿着一根烧火棍的少年。 “你说什么” 青年，也就是蜀山剑宗的真传弟子，被誉为百年一遇剑道奇才的林一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他这次下山，是奉师门之命，追查一道前几日一闪而逝的“元始道韵”的源头。 他循着气息，一路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小竹峰。 一来，就看到这副可笑的场面。 数百名修为参差不齐的修士，像傻子一样，对着一个茅屋朝拜。 而那茅屋里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他瞬间就断定了。 这必然是什么上古异宝出世，散发出了道韵，被这个凡人走了狗屎运得到，然后用异宝的威能，蛊惑了这群愚蠢的散修，在这里搞什么邪教仪式。 至于那股“元始道韵”，肯定就是那件异宝发出的！ 贪婪，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内心。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的机缘！ 只要杀了这个凡人，抢到异宝，他的修为，必定能再上一层楼，甚至将来问鼎蜀山掌门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出手了。 在他看来，这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可现在，这只蚂蚁，竟然还敢质问他 林一剑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张凡手中的烧火棍，眼中的鄙夷更盛了。 “呵，拿着一根烧火棍，就敢在本剑子面前叫嚣是谁给你的勇气” 他又扫了一眼旁边如临大敌的萧逸才和陆雪晴等人。 “一个金丹初期，金丹上还布满了裂纹，看起来半死不活。” “一个筑基初期，还是个断了胳膊的残废。” “一个炼气九层的小丫头……” 林一剑在心中，瞬间就给众人判了死刑。 一群废物！ 就这种货色，也敢阻拦他蜀山林一剑 “本剑子再说一遍。”林一剑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傲慢，他用剑尖，遥遥指着李玄， “让那个凡人，把他得到的异宝交出来，然后自裁谢罪。我可以看在同为修士的份上，饶你们不死。” “否则……” 他的眼中，杀机毕露，“今天，这小竹峰，便是我剑下的又一处亡魂之地！”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修士都怒了。 太嚣张了！ 太霸道了！ 当着前辈的面，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萧逸才气得浑身发抖，他刚想开口呵斥。 张凡却再次开口了，打断了他。 张凡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他看着林一剑，摇了摇头，用一种仿佛在教训不懂事孩童的语气，说道： “你，太吵了。” “师尊的清净，比你的命，重要。” 说完，他不再废话。 他手中的烧火棍，对着那道已经近在咫尺的剑气，轻轻地，点了过去。 没有灵力波动。 没有剑意纵横。 就好像，只是在捅一下灶膛里快要熄灭的柴火。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点”。 时机，角度，都妙到了毫巅！ 正正好好，点在了那道剑气力量最核心，也是最不稳定的一个节点上！ “砰！”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碎般的声音响起。 那道足以秒杀筑基修士的恐怖剑气，在接触到烧火棍的瞬间，竟然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天上，林一剑那张高傲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他怎么做到的 那可是他随手一击，也蕴含着他蜀山剑宗无上剑意的剑气！ 怎么可能，被一根烧火棍，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点没了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 张凡动了。 他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摆出什么高深的架势。 他只是学着师尊平时扫地的样子，将烧火棍，随意地，向着天空中的林一剑，一“扫”。 “呼——” 一道无形的劲风，凭空而起。 这道风，很轻，很柔，就像是清晨拂过山岗的微风。 但林一剑的脸色，却在这一刻，豁然大变！ 危险！ 极致的危险！ 他从那道看似轻柔的风中，感受到了一股让他亡魂皆冒的恐怖力量！ 那不是灵力，不是剑意，那是一种……“势”！ 一种大巧不工，返璞归真的“势”！ 在这种“势”的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剑道，他无坚不摧的剑意，都显得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好！” 林一-剑想也不想，就要催动全身剑元，化作剑光遁走。 然而，晚了。 那道无形的劲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也配，对师尊出手” 张凡那平淡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 下一刻，劲风拂过。 林一剑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他护体的剑罡，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整个人，如遭一柄无形的巨锤轰击，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噗通！” 一声闷响。 这位不可一世的蜀山剑子，就这么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狼狈不堪地，摔在了院子中央的泥地里。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手持烧火棍，依旧一脸平淡的少年。 “噗——！” 林一剑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张口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泥土。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经脉中的剑元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抬起头，满眼都是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个手持烧火棍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他，蜀山剑宗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才，林一剑！ 自出道以来，同辈之中，未尝一败！ 就算是面对老一辈的金丹修士，他也敢与之一战！ 可今天，就在这里，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竹峰上。 他竟然……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用一根烧火棍，一招从天上给扫了下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你那是什么妖法！”林一剑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技”，可以达到这种地步！ 这一定是某种妖术，或者是那件异宝的力量！ 对！一定是那件异宝！ 这个少年，肯定是借助了异宝的力量，才能发出那诡异的一击！ 想通了这一点，林一剑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无尽的贪婪和怨毒所取代。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抢夺那件能够一招击败他的无上异宝。 然而，他刚刚撑起半个身子，就感觉一股沉重如山的气势，再次将他死死地压制住。 他骇然地发现，那股“势”，就源自那个少年。 不，不仅仅是那个少年。 在他身旁，那个断了胳膊的筑基莽夫，那个抱着剑的清冷少女，还有那个金丹开裂的半死老头…… 四个人！ 四个人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他牢牢地困在中央！ 四种截然不同的“道”，却又无比和谐地交织在一起。 莽夫身上，是“不破不立”的执拗。 少女身上，是“冰火同源”的轮转。 金丹老头身上，是“红尘炼体”的厚重。 而那个烧火棍少年身上，则是最恐怖的，“大道至简”的自然！ 这四股力量，将他的一切退路，都彻底封死！ 林一剑，彻底绝望了。 他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根本不是什么土鸡瓦狗！ 这是一群怪物！ 一群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怪物！ 而能让这群怪物都心甘情愿地侍立在身后，那个……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盯着一碗肉看的凡人…… 他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林一剑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感觉自己的道心，都要崩溃了。 而此时，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从极致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 萧逸才、熊霸、方文、水月……他们看着张凡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撼！ 太他妈震撼了！ 尤其是萧逸才，他自问，就算自己全盛时期，也绝对做不到像张凡这般，轻描淡写地，就将一名蜀山剑子从天上扫下来。 张凡的“道”，又精进了！ 而且是在这短短的半天之内！ 听着师尊打呼噜，看着师尊肚子叫，他的道，就这么……突飞猛进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萧逸才苦修数百年的道心，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默默地放弃了与这些妖孽比较的念头，安心地当好自己的“护法天团”成员。 跟这群人待在一起，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玄，此刻却根本没注意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里，只有那碗肉。 他只知道，天上那个装逼的家伙，好像被自己的大徒弟给解决了。 很好，很棒。 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李玄在心里给张凡点了个赞。 然后，他再次将那充满渴望的目光，投向了陆雪晴，投向了她手中的那只碗。 障碍已经扫清了。 现在，总可以吃饭了吧 陆雪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地上如死狗般的林一剑， 又看了一眼身前那如山般可靠的师兄背影，最后，目光落回到了师尊那“渴望”的脸上。 她心中了然。 任何胆敢打扰师尊“求道”的人，都将神形俱灭！ 她不再犹豫，再次将手中的大海碗，向着李玄，递了过去。 李玄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 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温热的碗壁。 一股温暖的，带着食物香气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是真实的！ 不是梦！ 李玄激动得热泪盈眶，正要将碗接过来。 就在这时。 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趴在地上装死的林一剑，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疯狂与怨毒！ 他败了，但他不甘心！ 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要毁掉这群人最珍视的东西！ 他看得出来，这群怪物，都对那个凡人，无比的尊敬！ 那么，杀了他！ 哪怕杀不了，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给我……死！” 林一剑猛地燃烧了自己的金丹本源，榨干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化作一道细如牛毛，却歹毒无比的血色剑芒，无声无息地，射向了毫无防备的李玄的……手腕！ 他要废了那个凡人的手！让他永远也碰不了那件异宝！ 这一下，快到了极致！ 歹毒到了极致！ 就连张凡和萧逸才，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眼看着，那道血色剑芒，就要射中李玄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你也配” 一声冰冷的，带着无尽怒火的呵斥，陡然响起！ 不是张凡，也不是萧逸才。 是陆雪晴！ 只见她眼中寒光爆射，另一只空着的手，闪电般抬起，并指如剑，对着那道血色剑芒，一指点出！ “冰莲，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