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新的大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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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母亲的呼唤，布洛妮娅的心猛地一紧。 她看着可可利亚，看着那双曾经威严、曾经疯狂、如今只剩下无尽疲惫与慈爱的眼睛。 “母亲大人……” 可可利亚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的手，缓缓伸向自己胸前那枚象征着贝洛伯格最高权力的徽章。 那是一枚由地髓核心与银鬃铁卫之盾共同构成的、精致而厚重的——大守护者徽章。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咔哒。” 一声轻响。 徽章的扣针被解开。 可可利亚握着那枚徽章，仿佛握着整个贝洛-伯格七百年的沉重历史。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看着布洛妮娅，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一丝歉疚，以及……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布洛妮娅。” 可可利亚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种庄严的平静。 “我，可可利亚兰德，贝洛伯格的罪人，已经没有资格再佩戴它。” 她将手中的徽章，郑重地、缓缓地递向布洛妮娅。 “从今天起，你将是它新的主人。” 布洛妮娅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不……母亲大人，我不能……” “你能。”可可利亚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你比我更早地看到了真相，比我更勇敢地选择了反抗。你比我……更爱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她的目光扫过希儿，扫过星穹列车组的众人。 “你拥有我早已失去的东西——来自下层区的信任，以及来自‘天外来客’的友谊。只有你，才能将上层区与下层区重新连接在一起。只有你，才能回应这位先生的要求，召集所有的人。” 可可利亚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敲在布洛妮娅的心上。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母亲说得对。 在这个分崩离析的城市里，或许，自己真的是唯一能被双方所接受的桥梁。 “可是……”布洛妮娅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人天生就准备好了，布洛妮娅。”可可利亚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我教过你，领袖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但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 她看向站在布洛妮娅身后的希儿，又看向不远处的星和三月七。 “你有同伴。” 希儿上前一步，握住了布洛妮娅冰冷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星扛着骑枪，对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三月七也用力挥了挥拳头：“加油啊，布洛妮娅！我们都支持你！” 就连一直沉默的丹恒，也投来了肯定的目光。 布洛妮娅的泪水，终于滑落。 她看着母亲手中的徽章，那枚她从小看到大，曾以为遥不可及的徽章。 她知道，一旦接过，她接过的就不只是一枚徽章，而是整个贝洛伯格的未来，是千千万万民众的生命。 那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责任。 但她，不能退缩。 布洛妮娅深吸一口气，抹去眼泪，眼神中的迷茫与软弱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意。 她伸出双手，郑重地从母亲手中，接过了那枚大守护者徽章。 徽章入手冰冷，却又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在所有人——星穹列车组、希儿、神山飞羽真，以及她母亲的注视下。 可可利亚看着女儿接过徽章，脸上露出了此生最后的、也是最欣慰的笑容。 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以整个平台都能听到的声音，宣告了旧时代的落幕，与新时代的开启。 “我，可可利亚兰德，以雅利洛-vi前任大守护者的名义，在此宣布——” “将大守护者的职位与权柄，传授予我的女儿——” “布洛妮娅兰德！” 平台上，一片肃穆。 新任的大守护者，诞生了。 伴随着可可利亚宣告的余音消散，权力的交接在一种沉重而肃穆的氛围中完成。 布洛妮娅握着那枚冰冷而沉重的徽章，指尖甚至能感受到金属上镌刻的岁月痕迹。她的母亲，可可利亚，在说完那句话后便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倒在她的怀里，陷入了深度昏迷，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平台上的风，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些。 “所以……”星将那杆冰冷的骑枪往肩上一扛，枪尖朝下，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大守护者阁下” 一声“大守护者阁下”，让布洛妮娅的肩膀微不可查地一颤。 她看向怀中面如金纸的母亲，又看向那颗被瓦尔特先生彻底封印的星核，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我不知道……”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民众解释这一切。告诉他们，维系了贝洛伯格七百年的信念，是一个谎言吗告诉他们，我的母亲……为了一个虚假的承诺，差点毁灭了我们所有人” 话音未落，一个果决的声音便斩钉截铁地响起。 “不——绝对不行。” 所有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希儿。 布洛妮娅有些错愕：“……希儿”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希儿皱着眉，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她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犹豫，“我只是觉得，没有别的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了几分。 “在下层区，我们每天都在对小孩子们重复同一句话：‘明天会好起来的’。谁都知道那可能是在骗人，但至少，这句话能让他们带着一点点希望入睡。” 希儿的目光直视着布洛妮娅，锐利如刀。 “如果把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地说出去……你能想象后果吗民众会彻底失望。如果连至高无上的大守护者都不能再相信——换做是我，我会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还能相信谁。”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番来自底层最朴素的生存哲学，远比任何华丽的政治辞令都更有力量。 希望，哪怕是虚假的希望，也是黑暗中的唯一火种。一旦熄灭，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永恒的冰冷。 布洛妮娅沉默了良久。 她看着母亲的脸，看着她眼角干涸的泪痕，心中那个天真、正直的女孩正在被一点点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必须为整个城市未来负责的领袖。 终于，她抬起头，眼神中的迷茫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决意。 “……母亲是为了‘存护’贝洛伯格，在与天外灾厄的战斗中受了重伤。” 三月七愣了一下：“……欸” 布洛妮娅没有理会她的惊讶，自顾自地，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编织着一个全新的“真相”。 “从天外降临的星穹列车口中，她知晓了‘星核’的秘密。她也知道，第一任大守护者阿丽萨兰德也未能将其摧毁……但她还是决定，独自挑战这股远超人类想象的力量。” 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在说服所有人。 “大守护者可可利亚，以自身重伤为代价，最终在星穹列车成员的帮助下，成功封印了星核，驱散了笼罩贝洛伯格七百年的阴霾。” 说完，她抬起眼，环视众人。 “——从现在起，这就是‘真相’……你们认为呢” 希儿第一个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起码，它听上去有点‘存护’的希望。” 星穹列车组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 姬子微微颔首，瓦尔特没有出声，算是默许。丹恒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并无反对之意。 “赞同。”星言简意赅，“就这么说吧，简单明了。” “至少，一个活着赎罪的可可利亚，比一了百了的死亡，对这个世界更有意义。”一直沉默的时雨也开了口，他拍了拍手，像是在为这场即兴演出鼓掌。 “谢谢你们……”布洛妮娅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她强忍住了泪水，“谢谢你们的理解。” 她将怀中的母亲抱得更紧了些，仿佛在汲取最后的温暖。 “在很多人眼里，母亲依然是一位优秀的守护者……如果要保存真相，就把那些错误、疯狂、邪恶与梦想，全部保存在我的记忆中……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好。” “既然注定要接过‘大守护者’的职责……那我就必须舍弃那些天真的幻想。” 她转头，郑重地看着希儿：“抱歉，希儿。这个秘密，还请你和我一同把守……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当然。”希儿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你。” 布洛妮娅松开手，彻底站直了身体。那一刻，她不再是可可利亚的女儿，而是贝洛伯格的新任大守护者。 “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她的声音恢复了清亮与威严，响彻整个平台，“着手重建上下层之间的桥梁吧。” “希儿，你能将‘星核’被封印的消息带给下层区的大家吗告诉他们，封锁很快就会结束……很快，所有人都能自由地呼吸地表的空气了。” “交给我吧！”希儿干脆地应下，“我猜娜塔莎她们早就等急了。” “有你帮忙传话，我就能放心带着母亲大人……和希露瓦一起，先赶回行政区稳定局势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时雨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各位，感动先到此为止。还是快点把消息都带回去，然后按照飞羽真先生说的，把所有的人，全部集中到上城区的广场。”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那个始终带着温和微笑的小说家。 神山飞羽真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布洛妮娅，看着她身边坚定不移的同伴们，笑容愈发灿烂。 “我想，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的‘希望’，加上这柄圣剑的力量……”他抬起右手，那柄光之圣剑的虚影一闪而逝，“应该足够为这个被冰封的故事，写下一个温暖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