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刀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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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袭山中的第四天，夜色比以往更加浓重。 林启站在一棵巨大的紫藤花树的枝干上，月光透过花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手中的日轮刀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清亮如水，倒映着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这几日，他如同一个最高效的猎人，在山中游弋。 死在他刀下的恶鬼，已有几十只。 起初，每斩杀一只鬼，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脑海中那名为“世界活跃度”的进度条在上涨。 但从昨天开始，这种增长变得微乎其微，几乎停滞。 “杂鱼的价值已经榨干了么……” 林启低声自语，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明白，这种程度的杀戮，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不过是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连半点涟漪都难以激起。 想要获得足量的世界活跃度，解锁英灵殿的下一步功能，他就必须介入那些足以撼动世界走向的关键事件。 而在这场最终选拔里，份量最足的“事件”，无疑便是那只盘踞于此，吞噬了数十名考生的异形恶鬼——手鬼。 林启缓缓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通透世界极】悄然开启。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瞬间变了模样。 不再是简单的视觉画面，而是一个由无数能量、气息、生命脉络构成的三维世界。 风的流动，树木的呼吸，远处虫豸的振翅声，一切都化作最本源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他开始过滤那些弱小的、散乱的怨念气息，转而搜寻那股最庞大、最扭曲、也最古老的怨恨。 很快，他“看”到了。 在东边的山谷深处，一股冲天的怨气如墨汁般渲染着夜空，那其中蕴含的痛苦与诅咒，即便隔着数里之遥，也依旧清晰可辨。 “找到了。” 林启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滑入下方的黑暗，朝着那怨气的中心疾驰而去。 …… 山谷空地，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救……救命……” 一名断了腿的少年在地上绝望地匍匐着，眼中满是泪水与恐惧。 而在他的面前，一只体型堪称庞大的异形恶鬼正用它身上无数条手臂中的一条，戏谑地将另一名考生的头颅捏爆，红白之物四散飞溅。 手鬼发出刺耳的尖笑，它那巨大的身体上，无数条手臂如同疯长的藤蔓般扭曲舞动，显得异常诡异。 “是他！都是那个老东西！如果不是他把我关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我……”手鬼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十七年了！吃了五十个小鬼！其中有十三个，就是戴着这种狐狸面具的，鳞泷左近次的宝贝弟子！” 它的一条手臂猛地伸长，抓住了那名断腿少年的脚踝，将他倒吊起来。 “告诉我，小鬼，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是……是……大正……”少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 “大正！”手鬼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年号！年号都变了啊！！可恶的鳞泷！可恶！可恶！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 在不远处的树林阴影中，林启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将手鬼的悲鸣与怨恨尽收眼底。 他没有选择从正面发起石破天惊的攻击，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吸引注意。 他只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淡的步伐，却让疯狂咆哮的手鬼瞬间安静了下来。 它那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转向林启的方向，巨大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 危险！ 极致的危险！ 眼前的这个青年，明明没有任何夸张的气势，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仿佛不存在。 可在他身上，手鬼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天敌般的气息。 “你……你是什么人”手鬼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林启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眼，平静地注视着手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混蛋！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手鬼被这极致的漠视激怒了，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恨与暴戾彻底爆发。 “给我死！！” 它咆哮着，身上数十条手臂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丛林，从四面八方，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林启轰然砸下！ 每一条手臂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力量之大，足以轻易将钢铁碾成粉末。 被手鬼倒吊着的少年，以及侥幸存活的另外几名考生，包括刚刚赶到、正躲在一旁准备伺机救援的灶门炭治郎，所有人都被这末日般的景象骇得面无人色。 在他们眼中，这一击，无人可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成为了他们一生都无法磨灭的烙印。 面对那片遮天蔽日的手臂之林，林启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在那狂暴的手臂丛林中，如同一只穿花绕树的蝴蝶。 看似缓慢，却又快得不可思议。 每一条手臂的攻击轨迹、力量的薄弱点、能量流动的间隙，在他的视野中，都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清晰。 他总能以最小的幅度、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恰到好处地侧身、闪避、穿行。 数十条手臂的狂轰滥炸，竟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碰到分毫。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脑海中。 炭治郎等人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恐惧。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为何如此恐怖、如此密集的攻击，在这个神秘的黑发少年面前，竟如同儿戏一般！ “不可能！这不可能！！” 手鬼也陷入了暴怒与惊疑的狂乱之中。 它疯狂地加速挥舞手臂，甚至不惜让手臂互相碰撞挤压，试图封死林启所有的躲避空间。 但一切都是徒劳。 林启的身影就像一个存在于更高维度的幽灵，轻松惬意地穿过了最后的阻碍，来到了手鬼那巨大的本体面前。 “啊啊啊啊！” 手鬼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它将残存的、也是最坚韧的几条手臂瞬间收回，层层叠叠地护在了自己的脖颈之前，形成了最坚固的肉盾。 这是它最后的，也是最强的防御。 然而，这一切，在林启眼中，毫无意义。 在他的视野下，这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其内部的肌肉结构弱点、能量流动的缝隙、力量衔接的空当，都像一幅被彻底剖析的图纸，暴露无遗。 他甚至……不需要使用任何呼吸法去强行破防。 他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中的日轮刀，轻描淡写地，挥出了一刀。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裂帛般的轻响。 “嗤——” 刀光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手鬼巨大的身体轰然僵住，那疯狂舞动的所有手臂，都在同一时间凝固在了半空。 它护在脖颈前的层层手臂，无力地、缓缓地垂落下来，露出了那无比坚韧的脖颈。 在那脖颈之上，一道细如发丝的斩痕，悄然浮现。 下一秒。 噗通。 手鬼那巨大的头颅，如同被风吹落的果实，悄无声息地从脖子上滚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在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手鬼看到的，不是仇恨，不是愤怒，也不是解脱。 而是一双洞悉一切、宛如神明般淡漠深邃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它看到了自己四十七年的怨恨、痛苦与挣扎，是何等的渺小与可笑。 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它数十年的怨恨，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刀之下，烟消云散。 【世界活跃度提升5%】 林启的脑海中出现了英灵殿的提示。 他看了一眼地上开始崩溃消散的手鬼尸体，又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彻底呆滞的炭治郎等人。 他握着刀，转身，一步步重新走入黑暗的森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空地上，只留下一群劫后余生、世界观被彻底击碎的少年，和那满地的残肢断臂，共同见证着这天堑般的差距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