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雌雄难辨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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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聿。” 顾少桓站在酒肆门口,喊了一句。 里面没人应。 顾少桓也没有进,转眸对江橘瑶道:“现阶段,我们国家对非法砍伐百年古树没有明确规定,但我们公安机关出面不如他们。 这位是凛骁表兄,是我们青川县林业局的主任,凛骁离开之前,曾拜托他照顾你们。 让他过去,比我们去强。” 提起这位蒋承聿,江橘瑶就犯了难 别看她是穿书者,但对这位,她知之甚少。 他就像书里漏写的人物,连他是帮衬自己还是会坏事儿,她该客气接触还是刻意避开,心里完全没谱。 江橘瑶猜想,他们之间的交集可能也就如此,毕竟王家村也就那么一棵古树,剩下的那些杨树、榆树、槐树,都是个人种的,年份也不多。 别人如何支配自己的财产,她管不了。 但这棵树,不能砍。 市场经济之后,这棵树那就是景观,可以带领王家村走上致富道路的。 里面一直没人应。 只是良久之后,旧木屏风挡着里间的人影,露出半只搭在桌沿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未发出一丝声音。 顾少桓碰了一下江橘瑶,“嫂子。” 眼神示意江橘瑶赶紧说。 “蒋主任,我是青川县王家村村民,我本家弟妹前几天被同村一个男人杀害了,他们都说是坟地那个800年的银杏树‘克’的,明天出殡的时候,说要扛着锯子将它锯了当柴烧。” 屏风后传来男人冷哼,语气磁性黏人,“封建糟粕,只是村民真闹,政府也不好说什么--这不符合‘破四旧’的精神。” 江橘瑶,“可这树活了800年,是我们青川县的活化石,我们不能听之任之。 您也说了封建糟粕,既然如此,就应该带头站出来制止,总不能看着他们借 “破四旧” 瞎折腾。 ” 轻叩桌子的手微顿。 顾少桓见了心里一咯噔。 这是蒋承聿生气的标志。 他就要开口说话。 只见蒋承聿起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少桓,你这位嫂子挺有脾气,不懂政策,却敢指手画脚。 既然觉得我的安排不合理,那你们就打道回府吧!” 他漫不经心的走出来,只是在看到江橘瑶的一瞬间停下。 江橘瑶也看到了他。 男人姿态矜贵,五官清晰雅致。 狭长的凤目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肤色白皙细腻,却又不是病态的苍白。 而是如玉般温婉。 他看人时,眼尾微微挑起,妖娆魅惑。 雌雄难辨的俊美容颜,宛若天成的妖娆与潋滟,诱尽苍生。 这么不通情达理和迂腐,江橘瑶还以为他是位混迹官场,酒肉百姓的啤酒肚中年男人。 可看到他这番姿容,她愣了一下,慌忙垂下头。 男人看到她,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瞬间似淬了寒的星火,喉结轻滚,语气骤然松了,“既然是百年古树,那我去跟他们掰扯掰扯。” 顾少桓欣喜走上去,拍了蒋承聿一下,“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答应呢!” 蒋承聿看了顾少桓一眼,眼风似不经意瞥了一眼江橘瑶,迅速转开。 “你们回去吧,明天我派人过去,不送。” 江橘瑶抬眸,看到蒋承聿在余晖中转身,渐渐消失在朦胧的屏风后面。 随后,里面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巧笑嬉闹。 他们王家村,家家吃糠咽菜,但蒋承聿却和女人混迹酒肆。 真是不管任何时代,总有人心安理得地把日子过得跟旁人不一样,哪管其他人在泥里水里扑棱。 回去的路上,顾少桓见江橘瑶黛眉微蹙,“嫂子,承聿这个人虽然散漫,但答应了人的事绝不会食言。 你放心好了,他说会派人过去就一定会。 还有,明天我也会去。” 江橘瑶点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蒋主任之前是不是姓陆” 因为原书中,蒋承聿是个漏写的人物。 江橘瑶记得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叫陆承聿,后来变成了蒋承聿。 她一直以为其中一个是作者笔误。 可是今日见了蒋承聿。 江橘瑶觉得没那么简单。 顾少桓点头,“对,他从小在陆家长大,跟着陆姓。 有一年出海旅游,救了一对夫妇,那对夫妇姓蒋,膝下无子,便认承聿为义子。 再后来,承聿生了一场大病。 那对夫妇又救了他,为了感念这份双向奔赴的情意,承聿改姓为蒋。” 江橘瑶,“哦。” 顾少桓,“他没改姓的时候,我和凛骁都叫他陆大姐。” 江橘瑶,“哦他爱女装装扮” 顾少桓,“对,他爱穿一袭白衣,长发如墨,眉心一点儿红。 可是改姓蒋之后,剪短了头发,也不点儿花钿了,终于有了男人样。” 江橘瑶想起来他和陆凛骁的关系,“少桓,他的亲生父亲” 顾少桓,“说来也巧,他亲生父亲也姓蒋。 对了嫂子,承聿的生父在陆家是禁忌,千万不要提。” 江橘瑶点头,“我知道。” 出殡的日子很快来到。 巧枝的棺木被抬到坟里放进墓穴,还没有拢土。 一群人扛着锯朝这边走来。 “走,就是那棵鬼树搞得鬼,我们锯了它,看它还为非作歹!” “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坑坑洼洼的,一身树窟窿,要不是妖精,早死了。” “锯了它,往后我们老陆家又会蒸蒸日上。” …… 江橘瑶转眸看村口,发现顾少桓他们没有过来。 看着锯伸向大树,江橘瑶迈步想要出来。 郑爱晶看了,拦住她,“你干什么” 江橘瑶,“我不能让他们锯。” 郑爱晶,“现在所有陆家老辈儿都说老陆家频频死人,是银杏树搞的鬼。 你这个时候站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和规矩对着干! 一棵树而已,锯了就锯了呗,大不了再种。” 江橘瑶拉住她的手,“爱晶,这是银杏树,800年了,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说着,她站了出来。 陆满仓一看,“建国媳妇儿,又是你,自打你嫁进我们陆家,我们陆家就接连死了好几个人。 你和这银杏树精是不是一体的,它死了,你也活不成” 论说歪理,王家村陆满仓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江橘瑶冷笑,“满仓叔您这话可太离谱了!现在到处都在破四旧、反封建,哪来的‘银杏树精’ 这都是你编出来的鬼话,糊弄大家吧 我嫁给建国这些天以来,天不亮就跟着队里下地挣工分,夜里回来还得改衣服样式、给锦澄补衣裳,哪一天不是掏心掏肺过日子 陆家这些天确实不停有人走,但满仓婶子是得了病没抗住,巧枝是被王彩钢锄了头,跟我和银杏树有什么关系 您要是非要拿这种封建糟粕赖我,那我可要问问你,你要是对满仓婶子好点儿,不在她屁股底下塞尿布,她屁股不长疮,会那么快死吗不和李春叶搞破鞋,巧枝会死吗 她们两个皆因你而死,而你此刻却独善其身,说是一棵古树的罪过!” 陆满仓,“你……咳咳咳……” 身后传来掌声。 “好,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