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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山门前的青石广场，辽阔得超乎林轩的想象。脚下铺就的并非凡间青石，而是一种温润如玉、隐隐有灵气流转的“青罡石”，踩上去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热流自脚底涌入，令人精神一振。远处峰峦叠嶂，云雾缭绕间可见飞檐斗拱，仙鹤清唳，一派仙家气象。 与林轩一同等候的新弟子共有七人。除了他，还有三男三女。 那锦袍玉带的少年名为赵虎，来自数百里外的一座繁华大城，家中是修真小世家，自幼测出中品火灵根，自觉高人一等，神色间傲气最盛。 衣着朴素的少女叫小芸，来自山中猎户家庭，眼神灵动，带着几分野性和好奇，据说是被一位巡山执事发现其具有不俗的木灵根资质。 其余几人，也各有来历，或紧张，或兴奋，或故作沉稳地打量着四周。 不多时，一位身着灰袍、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踏云而来，落在众人面前。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新弟子们瞬间安静下来。 “我乃外门管事，姓严。”中年修士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感情，“尔等既入青云宗，便需恪守门规，勤勉修行。仙路漫漫，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能前行。望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他袖袍一拂，数道流光射出，精准地落入每个新弟子手中。林轩接住，发现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牌，触手冰凉，正面刻着“青云”二字，背面则是空白的。 “此乃尔等身份玉牌，滴血其上，便可认主。日后领取份例、接取任务、开启洞府禁制，皆需此物。” 众人连忙依言刺破指尖，将血滴在玉牌上。林轩只见血液迅速被玉牌吸收，背面上缓缓浮现出“林轩”二字，以及一个“丁”字标识，同时与玉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严管事继续道：“青云宗弟子，分内门、外门、杂役三等。尔等初入山门，皆暂为外门弟子。宗门以‘甲、乙、丙、丁’区分弟子居所与初始资源。灵根资质上佳者，入甲等居所，每月灵石五块，培元丹三粒。中者乙等，灵石三块，培元丹两粒。次者丙等，灵石两块，培元丹一粒。末者丁等，灵石一块，培元丹无。” 话音落下，众人神色各异。赵虎嘴角微翘，他的中品火灵根，足以让他位列乙等，甚至可能因为世家背景被破格提至甲等。而林轩心中了然，自己的“五行伪灵根”，这“丁等”待遇，怕是跑不掉了。 果然，严管事开始按名册分配。赵虎果真被分到了乙等，他挑衅似的瞥了林轩一眼。那小芸是丙等。轮到林轩时，严管事看了一眼名册，毫无波澜地宣布：“林轩，丁等九九七号院。” 丁等九九七！这编号几乎坐实了他是此次新弟子中资质最末流的存在。几个家境稍好的弟子看向林轩的目光，已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轻视。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资质往往决定了一切。 林轩面色平静，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身份玉牌。他早已有心理准备，这点轻视，比起凿石时崩裂的石屑打在脸上的疼痛，算不得什么。 分配完毕，严管事又简单讲述了几条最重要的门规：不得同门相残，不得背叛宗门，不得私自传授功法等等。随后，便有一名年纪稍长的外门弟子前来，引领众人前往各自居所。 丁等居所位于外门区域最边缘，靠近杂役弟子活动的区域。所谓的“院”，其实只是一排排简陋的石屋，灵气明显比广场上稀薄许多。九九七号院更是偏僻，背靠山崖，几乎不见人迹。 推开石门，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石床，一石桌，一石凳，此外别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尘土气息。但林轩却并不觉得失望，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这石屋的材质，与青石镇的青石颇为相似，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他放下父亲给的那个小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那袋沉甸甸的银钱。在修仙界，凡俗金银几乎无用。他将包袱放在石床上，目光落在墙角。那里随意堆放着几块开采石屋时剩下的边角料，是常见的“青岗石”，质地坚硬，却毫无灵气。 鬼使神差地，林轩走过去，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青岗石。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下意识地运转起玄云子传授的、最粗浅的《引气诀》第一层心法，试图去感知。按照法诀描述，初次感应灵气艰难无比，需静心凝神，耗时良久。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石头的瞬间，一种极其微弱、近乎虚无的“脉动”，竟隐隐从他掌心的石头内部传来！这感觉极其模糊，并非灵气，更像是一种……沉睡的“意”与他过去感受上好石料时的感觉类似，但更加隐晦，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尘埃覆盖。 林轩心中一震，猛地睁开眼，看向手中这块凡石。是因为“通灵道体”吗连这种几乎不含灵气的普通石头，也能感知到其内在的“性” 就在这时，身份玉牌微微震动，一道信息传入脑海：明日辰时，于外门传功堂，由执事讲授《引气诀》入门及宗门基础常识。 收起玉牌，林轩将那块青岗石轻轻放在石桌上。他走到窗边，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仙山楼阁，那里灵气充沛，是甲等、乙等弟子居住修行之所。 “丁等……九九七……”林轩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编号，眼神中没有自卑，反而燃起一股不服输的火焰，“资质平庸，便用汗水来补。别人吸纳一口灵气，我便吸纳十口、百口！这石屋虽陋，却正合我意。”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再次尝试运转《引气诀》。四周灵气稀薄，感应起来如同在沙漠中寻找水滴，艰难无比。但他心志坚定，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那若有若无的气感。 仙门已入，道途初开。这看似最差的起点，或许正是最适合这块“顽石”的磨砺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