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传讯符里的隐形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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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田开荒的“团建”结束后，杂役区弥漫着一股更加沉重的疲惫和隐忍的愤怒。稻草人的阴影和“上市”玉符的寒意，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每个知情者的脖颈上。 王卷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但眼神里多了种东西，像是被压到极致的弹簧。他不再盲目地消耗自己，而是严格按照林闲那套“精准努力”的法子，将有限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提升御物术这一个点上，进步虽然缓慢，却扎实可见。那枚【劣质的灵力屏蔽符】被他像护身符一样藏在贴身处，每次早课都小心翼翼地垫在蒲团下，虽然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但心理上总算有了点依靠。 林闲则继续他优哉游哉的摸鱼大业，毒草园成了他的后花园，【excel领域】一开，效率碾压全场，剩下的时间不是打盹就是研究系统商城里那几样寒碜的货色，或者琢磨宫斗世界那碗燕窝的“自然馊化”方案。 但这平静底下，暗流涌动。赵干和周扒皮那边暂时没了动静，可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并未消失。而且，灵田里那具干尸和“上市”玉符，像根刺扎在林闲心里。他知道，单靠自己和王卷两个底层杂役，想撼动这吃人的体系，无异于螳臂当车。 得造点势，得让更多麻木的人醒过来，至少，得让上面的人知道，杂役区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天，林闲完成毒草园的活儿，正准备溜达回去，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是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女杂役，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灰布衣服，但眼神清亮，走路几乎不带声音。 “林师兄。”女杂役声音很低，递过来一小叠粗糙的、灵气微乎其微的黄色符纸，“苏师姐让我给你的。” 林闲接过符纸，入手粗糙，是最低级的那种一次性的【劣质传讯符】，作用范围大概仅限于杂役区，传递不了复杂信息，通常用来发布些简单的通知。 苏师姐林闲搜索了一下记忆，杂役里好像没这号人物。他看向那女杂役。 女杂役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补充道：“苏芮师姐。她说，你看过就明白了。”说完，也不等林闲回应，便像融入人群的影子般离开了。 苏芮林闲想起来了，好像是那个传闻中背景有点神秘、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姐她给自己这个干嘛 他拿起一张传讯符，神识微微探入。符纸里只储存了一段极其简单的结构，像是个……未经加密的、开放的接收频道而且这符纸的炼制手法，似乎和宗门发放的标准版有细微不同，更……粗糙，但也更隐蔽。 林闲心里一动，隐约明白了什么。 回到通铺，他仔细研究起这几张传讯符。结合前世对通信协议的理解，他很快摸清了这东西的底细。这就是个单向的广播喇叭，而且覆盖范围小，信号弱，极易被干扰。但……如果用来做点别的事情呢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形。 几天后，又是一次繁重的集体任务——清理宗门西侧一片淤塞的灵溪。任务量大，环境恶劣，溪水里混杂着腐蚀性的灵藻和喜欢吸食灵力的水蛭。 赵干照例在现场监工，挥舞着鞭子，唾沫横飞地催促。但没过多久，他就找了个“巡查其他区域”的借口，溜到了不远处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靠着树干，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壶灵酒，美滋滋地呷了一口，眯起眼睛打起了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那身执事袍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他浑然不觉，在他侧后方一块被灌木半遮掩的岩石后面，林闲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改造过的传讯符。他将符纸对准赵干偷懒的方向，神识微动，激活了符纸内被篡改过的结构。 与此同时，杂役区内，几乎所有身上带着宗门标准版低级传讯符的杂役，都感觉符纸微微发热。他们下意识地取出符纸，神识探入—— 没有往常的宗门通知，符纸里传来的是一段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的实时影像！ 影像中，赵干正背对着“镜头”，倚着大树，手里提着酒壶，时不时惬意地抿上一口，甚至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而远处背景里，是密密麻麻如同工蚁般在恶臭灵溪里奋力劳作的杂役身影。 一个经过处理、分辨不出原声但充满嘲讽意味的旁白，同步响起，语速不快，却字字扎心： “各位道友请看，这就是我们‘勤勉尽责’的赵干执事。弟子们在灵溪里与毒藻水蛭搏命，他在树荫下与灵酒美梦为伴。原来，‘福报’是你们的，‘享受’是他老人家的。这就叫——领导带头摸鱼，弟子负重前行。灵石他拿，锅你背，就问你这福报，修得爽不爽” 影像持续了大约十息，然后戛然而止。 整个杂役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如同冰面破裂，压抑的议论声、嗤笑声、愤怒的低骂声在各个角落轰然炸开！ “我操！赵干这孙子！” “妈的！我们在那拼死拼活，他在喝酒睡觉” “福报我去他妈的福报！” “这影像谁传出来的太他妈解气了！” 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瞬间被点燃。虽然没人敢公开大声指责，但那一道道交换着的、带着快意和愤怒的眼神，那压低了声音却充满力量的咒骂，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浪潮，冲击着原本死气沉沉的杂役区。 正在树下打盹的赵干，是被一个慌慌张张跑来的心腹杂役推醒的。 “执事！不好了！出……出大事了！”那杂役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赵干被打扰了美梦，很不耐烦：“慌什么天塌了” “不……不是！是……是传讯符！所有人的传讯符都在传……传您……您在这里……”杂役不敢说下去。 赵干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掏出自己的传讯符，神识探入——什么都没有。他立刻抢过心腹的传讯符，这一看，差点魂飞魄散！那影像，那旁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谁！谁干的！”赵干脸色瞬间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把揪住心腹的衣领，咆哮道。他猛地抬头看向四周，只觉得那些正在劳作的杂役，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无声的嘲讽。 他气得浑身发抖，感觉所有的威严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而始作俑者林闲，早已销毁了那张改造过的传讯符，混入劳作的杂役中，深藏功与名。听着耳边压抑不住的议论声，看着赵干那气急败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模样，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舆论的刀子，有时候比飞剑还好用。 【叮！成功利用信息差制造舆论风波，打击反派气焰，初步唤醒部分杂役反抗意识。奖励摸鱼点+40。】 【当前摸鱼点：145。】 爽！这波舆论攻势，收益远超预期。 然而，就在林闲以为这次“直播”完美收官时，异变突生！ 他怀里的另一张苏芮给的、作为接收测试用的传讯符，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紧接着，符纸表面闪过一道紊乱的灵光，“噗”的一声轻响，竟自行燃烧起来，瞬间化为一小撮灰烬。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神识波动，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扫过整个杂役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林闲心头一凛，立刻收敛所有气息，【隐身坐垫】的效果被催发到极致，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那股神识来回扫视了几遍，似乎没有发现明确的目标，缓缓退去。 就在林闲刚要松口气时，一个冰冷、淡漠，分辨不出男女和来源的声音，如同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闲鱼阁有点意思。” 声音落下，再无痕迹。 林闲站在原地，背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被发现了不，应该没有锁定具体是谁。但“闲鱼阁”这个名字……是他刚才在影像旁白里随口杜撰的！ 对方不仅能瞬间干扰并定位他粗糙的广播信号，还能捕捉到那微不足道的名称…… 这青云宗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那个苏芮，还有这个神秘的存在……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