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脑子里有箭头，这是什么神仙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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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王秀英的声音，像是一只手，硬生生把他快要飘出天灵盖的魂给拽了回来。 张广耀一个激灵，视野里那个淡金色的箭头，也跟着他身体的震动，在空气中微微晃了晃。 他猛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箭头还在！ 它并没有因为自己视线的转移而改变，箭头的尖端，依旧顽固地指向院外那片滩涂的某个特定坐标，仿佛一个跨越了维度的路标，牢牢地钉死在了空间里。 “没……没什么。”张广耀的心跳得像打鼓，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被一层冷汗给浸湿了，“就是……可能昨天坐车太久有点晕。” “我就说嘛！”王秀英立刻接过话头，脸上写满了心疼，“肯定是在城里把脑子累坏了！那破班有什么好上的，钱没赚几个，人倒先累垮了。听妈的这次回来，就在家好好歇着，哪儿也别去了！” 张广耀此刻哪有心思听母亲的唠叨。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诡异的箭头给占据了。 这是什么 幻觉后遗症还是……老天爷看我太惨，给我开的挂 无数个念头，像是炸开的烟花，在他脑子里疯狂乱窜。他迫切地想要验证一下，那个箭头指向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被点燃的炸药，让他坐立难安。 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妈，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你这孩子，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又要往外跑”王秀英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外面风大，别让伤口沾了海水！”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在附近转转，马上回来。” 张广耀嘴上应付着，脚下却像是生了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院子。 他先是绕到了屋后那个堆放杂物的棚子里，在一堆破旧的渔网和生锈的船锚之间，扒拉出了一把赶海用的小铁耙，和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他爹张建国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他这副架势，眉头一皱。 “手都伤成那样了，还想着去挖蛤蜊” “爸，我就是闲不住，随便刨两下，活动活动筋骨。”张广耀提着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试图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心虚。 张建国看了他两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回去拾掇他的渔网去了。 张广耀长舒了一口气。 他提着桶和耙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那片海滩。 他的双眼，死死地锁定着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金色箭头。那感觉实在太奇妙了，就像是在玩一款第一人称视角的ar游戏，而那个箭头，就是系统给出的任务指引。 他绕过几块巨大的礁石，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退潮后湿滑的滩涂上。 随着他不断前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地靠近箭头所指示的终点。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那个淡金色的箭头，此刻就在他的正前方，箭头最尖锐的顶端，垂直地指向了他脚下这片平平无奇的淤泥地。 就是这里！ 张广耀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还好，这个时间点，这片滩涂上并没有其他人。 他不再犹豫，扔下水桶，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紧了那把小铁耙。 “我倒要看看，你这下面到底埋了什么宝贝！” 他咬着牙，将铁耙狠狠地插进了淤泥里，然后用力向上一翻。 “哗啦——” 黑色的淤泥被翻了上来，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腥臭味。 一耙下去，什么都没有。 只有几只指甲盖大小的、俗称“海和尚”的小寄居蟹，惊慌失措地从泥里钻了出来，挥舞着钳子四散而逃。 张广耀并不气馁。 他对着那个位置，一耙接着一耙地挖了起来。 淤泥很深，也很黏，每一下都需要耗费不小的力气。很快，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挖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半米见方，半米多深的大坑，出现在了他面前。 可坑底除了黑色的淤泥，依旧是空空如也。 “妈的，难道真是幻觉”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了上来。他扔掉铁耙，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十足的傻子。 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脑子里的箭头，就跑来这里，对着一堆烂泥巴发疯。 这要是被村里人看见了，不被人当成神经病才怪。 他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准备放弃。 可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那个淡金色的箭头，依旧悬浮在那个大坑的正上方，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的浅尝辄止，又像是在坚定地鼓励他： 继续！ 别停！ 宝藏就在下面！ 张广耀的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起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从他骨子里冒了出来。 “操！挖都挖了，不差这一下！”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重新抄起铁耙，跳进了坑里。 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铁耙的齿尖，狠狠地朝坑底最中心的位置，猛地扎了下去！ “铛！——” 一声闷响！ 铁耙的尖端，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震得他左臂一阵发麻！ 有东西！ 下面真的有东西！ 张广耀的肾上腺素，在这一刻飙到了顶点！ 他扔掉铁耙，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直接趴在坑边，用双手疯狂地刨着坑底的淤泥。 很快，一块带着青黑色花纹的、弧形的硬壳，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小心翼翼地将硬壳周边的淤泥全部清理干净，然后双手抓住硬壳的边缘，猛地向上一提！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水响和淤泥被吸吮的声音，一个超乎想象的庞然大物，被他从泥坑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那是一只……青蟹！ 一只他这辈子都从未见过的，巨大无比的青蟹！ 这只青蟹通体呈青黑色，蟹壳边缘泛着一圈淡淡的紫色，最宽的地方，比一个成年人用的洗脸盆还要大上一圈！它那两只巨大的蟹钳，紧紧地收在胸前，每一只都有张广耀的小臂那么粗，上面布满了狰狞的突刺，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它似乎是被张广耀的粗暴举动给惊醒了，八条长腿开始不安地划动，两只芝麻大小的眼睛，从眼窝里弹了出来，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将它从沉睡中惊醒的两脚生物。 张广耀提着这只巨型青蟹，整个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思考。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这个大家伙，感受着它那沉甸甸的、至少有七八斤重的分量。 而就在这只巨型青蟹，被他完全提出淤泥的一刹那，那个一直悬浮在他视野里的淡金色箭头，“噗”的一声，像是完成了使命的肥皂泡一样，凭空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这一刻，张广耀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不是幻觉！ 那个箭头，是真的！ 它，真的能带自己找到埋藏在滩涂深处的宝贝！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像是火山爆发一般，从他的胸腔里猛烈地喷发出来！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地战栗。 外挂！ 这他妈的是神仙外挂啊！ 他张广耀，一个刚刚失业、人生跌入谷底的倒霉蛋，竟然……竟然获得了如此逆天的金手指！ 压抑了五年的委屈，被辞退的愤怒，对未来的迷茫……所有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都被这股巨大的狂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去他妈的“深蓝计划”！ 去他妈的王海李伟！ 老子有这神仙外挂，还回那破城市里当牛做马 老子要在这一片广阔的大海里，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提着那只还在张牙舞爪的巨型青蟹，站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压抑许久后的释放，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在空旷的海天之间久久回荡。 “耀！张广耀！” 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狂笑。 张广耀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两撇八字胡的男人，正提着个小桶，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是村里的“大嘴”李茂。 李茂是村里出了名的碎嘴子，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被他知道了，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龙牙湾。 李茂指了指他手里的巨型青蟹，又指了指他，扯着嗓子喊道： “你……你小子不是在城里当白领吗什么时候回来改行抓螃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