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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伊殇的脚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宴会厅内众人心跳的鼓点上。 原本喧闹的宴会,此刻因为那角落里愈发尖锐的对峙,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狐族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汇聚在那边,连乐师都停下了手中的琴弦。 舞天穹跟在凌伊殇身后,脸色铁青,心中满是歉意和怒火。他这个族长办的宴会,竟然让客人受此等羞辱,这简直是把青丘狐族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舞朔,你给我住口!”舞天穹正要厉声呵斥。 然而,挑衅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 那名为舞朔的紫衣狐族青年,正是旁支中最出色的天才,一直倾心于舞心月。此刻他见舞心月与这几个人类走得如此之近,尤其是那个俊美得不像话的凌伊殇,心中的妒火早已熊熊燃烧。 他上下打量着沉默不语,只顾着撕咬烤肉的钟离煜哲,嘴角的讥讽弧度越发明显:“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人类,除了会吃,还会做什么哦,对了,还会跟在女人的身后,摇尾乞怜,当一只没骨气的哈巴狗。”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立刻哄笑起来,声音刺耳。 “朔哥说的是!我们心月大小姐何等尊贵,怎么能跟这种粗鄙的人类混在一起!” “就是,看他那吃相,八辈子没吃过肉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真是丢人现眼!” “火龙族哈哈,怕不是什么杂交的蜥蜴吧!血脉不纯的东西!”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钟离煜哲手中的巨大烤腿骨被他生生捏成了齑粉。骨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缓缓放下手,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在灯火下闪着寒光的龙族尖牙,一股原始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想试试”钟离煜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可以啊。不过,我这斧头下去,可不长眼睛。你这张还算能看的脸蛋,怕是保不住了。” 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那不是单纯的罡气,而是源自血脉深处的龙威,压得周围几个起哄的狐族青年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住。 舞朔脸色一变,但仗着这里是青丘地界,依旧强撑着,冷笑道:“怎么说不过就要动手真是野蛮!这里是青丘,不是你们茹毛饮血的荒野!” “你这只臭狐狸说什么呢!”舞心月早就气得俏脸通红,此刻再也忍不住,四条尾巴“嘭”地一下在身后炸开,双手叉腰就想冲上去理论。 “心月姐。”凌伊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他已经走到了冲突的中心,一只手轻轻按在了钟离煜哲宽厚的肩膀上,那股即将暴走的龙威瞬间平息了下去,如同被驯服的怒涛。 钟离煜哲回头看了他一眼,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去,但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却死死锁定着舞朔,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他撕碎。 凌伊殇的目光扫过舞朔,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狐假虎威的跟班,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 他没有理会舞朔,反而转向了青心焱,那眼神仿佛在说“该你上场了,悠着点玩”。 青心焱心领神会,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那个……这位狐族兄弟,我们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不过,光动嘴皮子也没意思,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活动活动筋骨” 舞朔的视线落在青心焱身上,见他一身重甲,手持盾牌,一副标准的“龟壳肉盾”模样,眼中的轻蔑更浓了。在他看来,这种只会挨打的盾卫,不过是战场上的炮灰罢了,速度慢得像蜗牛。 “哦你想跟我切磋”舞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也好,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和速度!省得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以为认识了心月大小姐,就能在我们青丘横着走!” 他高声对舞天穹一拱手:“族长,侄儿想与这位人族朋友友好切磋一番,还请族长恩准,也好让大家助助酒兴!”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是挑衅,也是将了舞天穹一军。 舞天穹面露难色,看向凌伊殇。 凌伊殇对他微微颔首,传音道:“族长放心,点到为止,伤不了和气。” 得到凌伊殇的保证,舞天穹深吸一口气,心中虽有疑虑,但见凌伊殇那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模样,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既然是年轻人之间的友好交流,那便去演武场吧。切记,点到为止。” “多谢族长!”舞朔大喜过望,得意地瞥了凌伊殇等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等着看好戏吧”,转身便朝着宴会厅外的演武场走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宴会风波,演变成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对决。 青丘的演武场极大,由坚硬的青冈岩铺就。此刻,场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狐族,连舞心月的母亲舞柳茹也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 舞朔站在场中央,一身紫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单手掐诀,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俊美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与倨傲。 “朔哥加油!让那个人类土包子见识一下我们狐族的厉害!” “一个傻大个盾卫也敢挑战朔哥真是笑话!” “三招!我赌朔哥三招就能让他盾毁人亡!” 跟班们的叫嚣声此起彼伏。 另一边,青心焱则显得朴实无华。他只是将那面刻有青龙图腾的巨盾往身前一立,另一只手握着螺旋刺枪,枪尖斜指地面,整个人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 “开始吧。”青心焱瓮声瓮气地说道。 “哼,不自量力!”舞朔冷哼一声,身影骤然变得模糊。 狐族秘技——幻影迷踪! 下一刻,演武场上同时出现了七八个舞朔的身影,个个栩栩如生,气息难辨,拖拽出淡紫色的流光,将空气都切割出阵阵尖啸,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场中央的青心焱。每一道残影都利爪弹出,寒芒闪烁,攻势凌厉而又刁钻。 围观的狐族少女们发出一阵阵爱慕的惊呼,这正是舞朔引以为傲的成名绝技。 然而,面对这眼花缭乱的攻击,青心焱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没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将盾牌微微向身前一沉,双腿如老树盘根,稳稳地扎在地面上。 “领域技——不动如山!” 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晕从他脚下蔓延开来,瞬间笼罩了他周身数米的范围,他手中的青龙图腾盾更是光芒大放,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散发出一股厚重如狱的磅礴气势。 “当!铛!锵!当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令人耳膜刺痛的金铁交鸣声爆响! 舞朔的利爪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青龙图腾盾上,火星四溅,激起阵阵气浪。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盾牌,仿佛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无论舞朔的攻击多么迅猛,角度多么刁钻,蕴含的力量多么强大,都无法让盾牌撼动分毫。 甚至,连让持盾的青心焱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场边的喧哗声渐渐平息,所有狐族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些刚才还在为舞朔欢呼的少女,此刻都捂住了小嘴。 这……这是什么防御这真的是盾卫能做到的吗 舞朔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的爪子像是抓在了神金铸就的山脉之上,每一次攻击,传回来的反震之力都让他的手臂阵阵发麻,虎口崩裂。对方那面盾牌,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沉重得不可理喻! 几十次攻击无果,他体内的罡气消耗巨大,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身形一顿,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破绽。 就是现在! 一直沉默如山的青心焱,眼中精光一闪,动了。 他没有用盾牌去撞,也没有用长枪去刺向舞朔。 只见他握枪的手臂肌肉猛然贲起,青筋虬结,手中的螺旋刺枪如同一条苏醒的毒龙,没有丝毫花哨,以一个简单直接的角度,狠狠地刺向了舞朔脚下的青冈岩地面!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利刃入肉的声音。 那由特殊材质打造的螺旋枪尖,轻而易举地没入了坚硬的石板之中。 舞朔一愣,这是什么操作打不过就破坏场地吗真是粗鄙!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错愕就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以枪尖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螺旋劲力猛然爆发! “咔嚓……咔嚓咔嚓……轰!” 只见舞朔脚下方圆一米内的青冈岩石板,先是浮现出蛛网般的螺旋裂纹,紧接着,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钻从内部疯狂搅动,在零点一秒内,瞬间化为了无数细碎的石粉! 坚实的地面,骤然变成了一个松软的沙坑! “啊!”舞朔一声惊呼,他刚刚换气,重心未稳,脚下突然一空,一个站立不稳,双脚瞬间陷了进去,身体失去了平衡,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 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他那身华丽的紫衣长袍,此刻沾满了灰扑扑的石粉,尤其是屁股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圆润的灰印,看起来滑稽无比。 全场像是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所有狐族都石化了,呆呆地看着场中坐在地上的舞朔,又看看那个缓缓拔出长枪,依旧一脸憨厚的青心焱。 随即,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仿佛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全场。 “哈哈哈哈!” “我的天,这……这是怎么摔的朔哥他……他坐地上了” “没打中人,却把人弄摔了,这招也太损了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们看他屁股上那个印子,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声响彻了整个演武场,甚至连一些端庄的狐族贵妇都忍不住掩嘴轻笑,舞柳茹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看向凌伊殇的眼神充满了赞许。 舞心月更是夸张,直接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哎哟喂……不行了……讨厌鬼,你……你真是个天才!哈哈哈!” 舞朔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他坐在地上,感受着周围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以及臀部传来的冰凉与疼痛,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毫无脾气,甚至比被一拳打飞还要屈辱一万倍。 对方从始至终,连衣角都没碰到他一下。 这已经不是技巧上的差距了,这是绝对实力上的碾压!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舞朔抬头,看到的是凌伊殇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承让了。”凌伊殇笑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还亲切地帮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那动作自然无比,却让舞朔的脸更红了。 处理完这场闹剧,凌伊殇转过身,不再看失魂落魄的舞朔一眼。 他径直走到舞天穹面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地行了一礼,清朗的声音在喧闹的演武场上清晰响起,压下了所有的笑声和议论。 “族长,这些‘活力过剩’的小狐狸,已经冷静下来了。” “现在,我们可以去见老祖了,总不好……让前辈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