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扫地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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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钟声照常响起，慵懒而无力。 林枫随着人流走向食堂，领取他那份稀薄的米汤。今日的米汤似乎比昨日更稀了几分，几粒米沉在碗底，清晰可数。 “听说库房存粮只够半个月了。”二狗凑过来，愁眉苦脸，“宗主昨天又下山去借粮，空手而归。” 食堂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弟子们默默喝着米汤，偶尔交换一个担忧的眼神。 林枫安静地吃完早饭，拎起扫帚前往东侧庭院。途经主殿时，看见几位长老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个个面色凝重。冷清璇站在一旁，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忧虑。 “...黑炎宗那边明确拒绝了，说他们也不宽裕...” “...流沙宗倒是愿意借，但要拿后山那块药田抵押...” “胡闹！那是祖师爷留下的最后一点基业了！” 长老们的争论声隐约传来。林枫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东侧庭院经过昨日的打扫，已然整洁许多，但那株枯树上新发的嫩芽格外显眼——一夜之间，它竟长高了半寸，抽出两片新叶。 林枫如常开始扫地，动作不紧不慢，扫帚在地面划出规律的沙沙声。 若是道行高深之辈在此，便会震惊地发现，林枫每一个动作都暗合天地至理。扫帚起落间，不仅尘叶归拢，更在无形中调理着地气，使稀薄的灵气汇聚而来，缓慢滋养着这片土地。 扫地亦是修行，这是林枫为这个身份定下的基调。 “沙...沙...”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富有韵律，如同某种宁心咒语，让人的心神不自觉沉静下来。 几个经过庭院的弟子原本步履匆匆、面带忧色，听到这规律的扫地声后，竟不自觉放慢脚步，眉头稍展。 “怪了，今天走到这儿，感觉心情平和了许多。”一个弟子对同伴低语。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灵气都浓郁了点是错觉吧...” 他们看不到的是，随着林枫扫地，地面上正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又随着扫帚移开而隐没。这是林枫以扫地动作勾勒出的聚灵阵，虽因材料所限只能维持片刻，但日积月累，必能改善此地质地。 扫至庭院中央，林枫忽然心念微动。他感知到地下三尺处，埋着一件残破法器，依稀是某种阵法的核心部件，尚存一丝灵性。 扫帚“不经意”地在那处地面多扫了几下，一道微不可察的道力透入地下，悄然激活那残器最后一点灵性。 嗡—— 一声极轻微的震动从地底传来，转瞬即逝。整个庭院的灵气骤然活跃了几分，那株枯树上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抽高一截。 林枫若无其事，继续扫地。 日上三竿时，庭院已打扫大半。林枫稍作休息，坐在廊下，看着院中景象。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光斑，微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几只原本不敢靠近的灵鸟落在院中，叽叽喳喳地啄食着草籽。整个庭院焕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周遭的破败形成微妙对比。 “你倒是清闲。”冷清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枫起身行礼：“师姐。” 冷清璇今日似乎格外疲惫，眼下的阴影浓重了几分。她审视着庭院，略显惊讶：“这里倒是比你刚来时整洁多了。” “分内之事。” 冷清璇目光落在枯树新发的嫩芽上，怔了怔：“这树...居然发芽了李长老曾说它根系被阴气侵蚀，活不过今年的。” “或许是宗门气运回转的征兆。”林枫微笑道。 冷清璇苦笑：“气运回转但愿吧。”她叹了口气，“宗主又下山借粮了，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成。” 林枫沉默片刻，忽然道：“师姐，我昨日扫地时，在西南墙角发现几株野谷，颗粒饱满，不知可否充饥” 事实上，那几株“野谷”是他昨夜随手点化的，蕴含着微弱灵气，虽不能完全解决粮荒，至少能暂缓燃眉之急。 冷清璇眼睛一亮：“野谷带我去看看！” 林枫引她至西南墙角，拨开草丛，果然见到几穗金灿灿的野谷，颗粒饱满异常，每株都结了沉甸甸的穗头。 “这...这是灵谷啊！”冷清璇惊喜交加，“虽然品阶不高，但足以充饥补气！怎么会生长在这里” 林枫一脸“茫然”：“我也不知，昨日扫地时偶然发现。” 冷清璇小心翼翼地采下一穗，捧在手中细看，越看越激动：“真是灵谷！虽然不认识品种，但蕴含的灵气很纯净！这一穗就够一个弟子一天所需了！” 她立即扬声召唤附近几个弟子：“快过来！把这些谷穗小心采下，送到厨房去！注意留种！” 弟子们闻讯赶来，看到这些灵谷，个个喜形于色，小心翼翼地采摘起来。 冷清璇转向林枫，神色复杂：“你立了大功。这些灵谷至少能让宗门多支撑半个月。” “侥幸而已。”林枫谦逊低头。 冷清璇打量着他，似乎想从这个看似平凡的杂役弟子身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最终只是摇摇头：“继续干活吧。今日之事，我会记你一功。” 她匆匆离去，安排灵谷的处理事宜。 林枫拿起扫帚，继续未完成的打扫。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点灵谷不过杯水车薪，真正的转机，还在地底那条即将苏醒的灵脉。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戏要一场一场演。 扫地声中，夕阳西斜，为庭院镀上一层金边。 那株枯树的新芽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焕发出勃勃生机。 如同这个没落宗门，即将迎来谁也无法预料的转变。 林枫扛起扫帚，踏着落日余晖，悠然离去。 明日，又将是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