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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废弃中转站内的寂静仿佛有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拉普兰德那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致远”,留下的是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寂静。 她依旧别着头,只留给我一个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倔强和…或许有一丝无措的侧影。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与我纠缠至今的白色孤狼。 她记住了我的名字。 这不代表冰消雪融,但意味着,我在她眼中,不再仅仅是一个贴着“野狗”标签的可以随意处置的所有物。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显得有些飘忽。 “拉普兰德,”我开口,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我们……其实有相似的地方。” 她闻言,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没有转回头,只是发出一声带着嘲弄的轻哼: “哦说说看,是都长得像靶子,还是都挺‘耐活’” “我们都讨厌自己的父亲。”我平静地说,忽略了她话中的刺。 这句话终于让她转过了头。 蓝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锁定我,里面的戏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惊讶。 她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继续。 对她而言,任何关于“过去”和“根源”的话题,都值得倾听,尤其是当它来自我这个她刚刚确认了“名字”的异类。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开始讲述那段被我深埋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肮脏往事。 “我父亲……他是个酒鬼。”我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致远’……这只是个名,不是个姓,是我母亲给我起的,希望我志存高远,可惜,她自己都没能远走高飞。” 拉普兰德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经常打我妈,当我终于长到有足够力气把他按在地上的时候,我妈却拉着我,求我别那么做。”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她总是说,为了我,为了我弟弟……她放不下,呵……” 我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最后,她选择了最……不负责任的做法。上吊自杀了。” 我说得很简略,但其中充满了绝望和压抑,“我当时有个弟弟,他还很小,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懵懂地说……妈妈的脖子,看起来好长。” 拉普兰德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没有露出同情的神色,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只是更专注地看着我,像在分析一件武器上的裂纹,评估着它的成因和影响。 “葬礼上,那个男人哭得很伤心,看起来像是真心悔过了。” 我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握着膝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当时……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我想,也许他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让我弟弟刚没了妈,又没了爹。” “愚蠢。”拉普兰德突然插话,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是啊,愚蠢。”我认同地点了点头,“直到我看见我弟弟脸上新添的红肿。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是不会变的。” “所以”拉普兰德追问,眼神锐利。 “所以,我用一把锤子,在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杀了他。” 我直接说了出来,没有任何修饰。 空气仿佛都因这句话而凝固了几秒。 “那一刻,我才真正醒悟过来,期望别人改变,是这世上最徒劳、最可笑的事情,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选择,和手里的刀。” 我抬起头,直视着拉普兰德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 “我因此被判了五年,出来的时候,外边早已物是人非,我弟弟……他不在了,冻死在一个冬天。 那些所谓的亲戚,瓜分了我家那点可怜的财产后,就没再管过他。 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孩子,生病了,饿肚子了,谁在乎等我找到他的时候……” 我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刻骨的悲伤和愤怒,即使隔着时空和世界,依旧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我顿了顿,将翻涌的情绪压下。 “后来,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到处游荡,直到二十八岁生日那天……莫名其妙,落在了这片荒野,之后遇到了你。” 故事讲完了。 我没有询问,没有寻求理解,只是陈述。 我将自己最不堪的过去,如同剥开伤疤一样,展现在这匹孤狼面前。 拉普兰德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 那里面有对我弑父行为的某种近乎欣赏的冷酷认可(在叙拉古,这或许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 有对命运操蛋安排的嘲弄,有对我那愚蠢“动摇”的不屑,但更深层的,是一种……奇异的共鸣。 她讨厌她的父亲阿尔贝托萨卢佐,那个将她视为工具扼杀她一切“不必要”情感的男人。 她选择的是叛逃,是毁灭,是用自己的方式对抗。 而我,选择的是最直接的、血亲复仇。 方式不同,但根源,都指向了那个被称为“父亲”的、带来痛苦和扭曲的源头。 “……哼。”良久,拉普兰德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 她没有评价我的行为,也没有安慰我的过去。 那些东西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她只是重新靠回轮胎上,再次望向夜空,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但她的语气,似乎比之前……松动了一丝丝 “致远……”她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次声音清晰了些,带着一种玩味的咀嚼感,“志存高远真是……讽刺的名字。” 她转过头,蓝灰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嘴角勾起一个她特有的混合着疯狂和某种难以言喻情绪的弧度。 “看来,我们确实都是被过去踢出来的野狗,只不过你这只……咬回去的时候,更狠一点。” 她没有说“我理解你”,也没有说“我们同病相怜”。 那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会显得虚假而可笑。 但这句“都是被过去踢出来的野狗”,以及那句“咬回去的时候更狠一点”的评价,已经是拉普兰德式最高程度的认可和共鸣了。 她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相似性——那份深植于骨子里的对施加于自身不公的极端反抗,以及那份彻底绝望后的孤独。 没有浪漫的转化。 我们不是同类,但我们是……镜像在反抗父权(广义的)、挣脱命运枷锁这一点上,我们走出了两条平行而相似的血路。 “致远……”我接过她的话,也望向那片陌生的、属于泰拉的星空,“这个名字,在我杀了那个人之后,对我来说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所谓的‘远’,早已不知在何方,或许,来到这里,在这片叙拉古的荒野上无止境地行走,就是我的‘致远’吧。” “一直走下去,直到腐烂”拉普兰德想起了我之前的话,嗤笑道。 “或许吧。”我平静地回答,“但至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拉普兰德闻言,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要把我剖开。 她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软弱的、依赖的痕迹。 但她只看到一片坦然的平静,和一种将她视为“同行者”的坚定。 她看了我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闭上眼睛,靠在轮胎上,仿佛睡着了。 但我知道,她没有。 夜空下,“致远”不再是一个寄托期望的名字,而成了一个符号,代表着一段不堪的过去,一个异界的来客,以及一条与身边这匹白狼共同踏上不知终点的路途。 而这条路,注定将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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