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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公的霸权之路，就像一条染满鲜血的路，而这条路的尽头，一直躺着世仇纪国的影子。 公元前 693 年秋天，中原的庄稼刚成熟，齐襄公就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向纪国发起了进攻 —— 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一场延续了九代人的恩怨，一场从西周就埋下的仇恨种子。 说起来，齐、纪两国的仇怨，还要从西周齐哀公在位时说起。 那时候，纪国是周天子身边的 “红人”，纪国国君经常去洛邑朝见周天子，还经常在周天子面前说其他诸侯的坏话。 有一次，纪国国君跟周天子说，齐哀公想谋反，还说齐哀公在齐国招兵买马，准备攻打洛邑。 周天子听信了纪国国君的谗言，就把齐哀公召到洛邑，然后下令把他扔进大锅里煮死了 —— 这种刑罚叫 “烹刑”，是当时最残忍的刑罚之一。 齐哀公的死讯传回齐国，齐国人都哭了。 齐哀公的儿子齐胡公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发誓：“我齐国与纪国，不共戴天，以后每一代齐国国君，都要想着为齐哀公报仇！” 从那以后，齐、纪两国就成了死敌，齐国的国君换了一代又一代，可 “灭纪” 的目标却从来没变过。 到了齐襄公这一代，已经是第九代了，“九世之仇” 的说法，在齐国早就家喻户晓。 齐襄公小时候，他的父亲齐僖公经常给他讲齐哀公的故事，还把一把齐哀公用过的青铜剑传给了他，说：“等你将来当了国君，一定要用这把剑，杀了纪国国君，为你祖先报仇。” 齐襄公把这把剑带在身边，每天都要磨一磨，剑刃被磨得寒光闪闪，就像他眼里的仇恨。 以前，齐国虽然恨纪国，却一直没机会动手 —— 纪国跟鲁国是盟友，鲁国每年都会派士兵去纪国帮忙防守，齐国要是攻打纪国，鲁国肯定会出兵相助。 可现在不一样了：鲁桓公被齐襄公杀了，鲁国立了个十二岁的小国君，根本没心思管纪国的死活；郑国刚换了国君，自顾不暇；其他诸侯要么怕齐国，要么跟纪国没交情，纪国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齐襄公见时机成熟，就召集大臣们商量攻打纪国的事。 大夫连称说：“纪国的都城很坚固，要是强攻，咱们肯定会损失很大，不如先攻打纪国的三座边城 —— 郱、鄑、郚，这三座城是纪国的门户，只要拿下它们，纪国的都城就成了孤城。” 齐襄公觉得这个主意好，就下令：“全军分为三路，分别攻打郱、鄑、郚，谁先拿下城池，寡人就赏他一百斤黄金，封他为上卿！” 齐军将士早就听说要攻打纪国，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立下大功。 攻打郱城的是齐襄公的亲信彭生（注：此处为野史传闻，正史中彭生已被杀，此处为民间故事演绎），他带着一万大军，连夜赶到郱城下。 郱城的守将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叫纪老，他知道齐军势大，就下令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彭生见纪老不肯出战，就想出了个主意 —— 他让人在城外堆了很多柴火，然后对着城里喊：“纪老！要是你们再不投降，寡人就放火烧城，把城里的人都烧死！” 纪老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齐军，心里很清楚，郱城肯定守不住了。可他是纪国的老臣，不愿意投降齐国，就对彭生说：“我纪国与齐国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彭生笑着说：“无冤无仇你们纪国国君当年害死了我们齐哀公，这笔账，我们齐国记了九代，今天该算算了！” 纪老还想辩解，可彭生已经下令攻城了。 齐军的士兵们拿着云梯，像蚂蚁一样往上爬，城楼上的纪国士兵虽然拼命抵抗，可寡不敌众，没一会儿，郱城的城门就被攻破了。 彭生带着齐军冲进郱城，却发现城里的百姓早就跑光了 —— 纪老提前让人把百姓送到了纪国的都城，自己则带着几个亲信，在城楼上自杀了。 彭生看着纪老的尸体，心里也有点佩服他，就下令把纪老好好安葬，还在他的坟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写着 “纪国忠臣纪老之墓”。 攻打鄑城和郚城的齐军，也很快就拿下了城池。 鄑城的守将见齐军来了，直接开城门投降了，还带着齐军去抢纪国的粮仓；郚城的守将则带着士兵们跟齐军拼命，最后战死在了城楼上。 齐襄公拿下三座城池后，下令把城里的纪国百姓全部迁到齐国境内，让他们成为齐国的臣民，还烧毁了三座城池的防御工事，彻底断绝了纪国的外援。 消息传到纪国的都城，纪侯吓得一夜没睡。 纪侯叫姬叔，是纪国的第十六代国君，他性格软弱，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写诗、弹琴，根本不懂打仗。 他赶紧召集大臣们商量对策，大臣们有的说要投降，有的说要抵抗，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有个叫纪季的大夫，是纪侯的弟弟，他说：“国君，齐国势大，咱们肯定打不过，不如咱们投降吧，至少能保住纪国的百姓。” 纪侯却摇了摇头，说：“我纪国是周天子封的诸侯，怎么能向齐国投降我就算是死，也要守住纪国的都城！” 纪侯下令全城戒严，让百姓们都拿起武器，跟士兵们一起防守都城。他还派人去周边的诸侯那里求救，可诸侯们要么怕齐国，要么跟纪国没交情，没人愿意出兵相助。 鲁国的鲁庄公收到纪侯的求救信后，想派兵去帮忙，可文姜却拦住了他，说：“咱们鲁国现在还需要齐国的庇护，不能跟齐国作对，要是咱们帮了纪国，齐襄公肯定会生气，到时候咱们鲁国就麻烦了。” 鲁庄公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国陷入危机。 齐襄公带着大军，很快就赶到了纪国的都城下。 他看着坚固的城墙，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让人在城外扎下大营，每天让士兵们呐喊助威，动摇纪国军民的军心。 齐襄公还让人把纪老的尸体运到城下，对着城里喊：“纪国的人听着！你们的忠臣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抵抗什么赶紧投降吧，寡人可以饶你们不死！” 城里的百姓们听到齐军的呐喊，都很害怕，有的甚至想偷偷打开城门投降。 纪侯知道后，亲自登上城楼，对着百姓们说：“乡亲们，纪国是咱们的家，要是咱们投降了齐国，咱们就成了齐国的奴隶，再也没有自己的国家了！咱们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咱们的家！” 百姓们被纪侯的话感动了，纷纷表示要跟纪国共存亡。 有一天，齐襄公在大营里喝酒，突然想起了齐哀公的故事，就让人把那把齐哀公用过的青铜剑拿出来，对着剑说：“祖先，您等着，寡人很快就能为您报仇了！” 可他没想到，纪国的都城竟然这么难攻，齐军攻了一个多月，也没能攻破城门。 齐襄公气得不行，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下纪国的都城。 就在这时，纪季突然带着几个亲信，偷偷跑出了都城，向齐襄公投降了。 纪季说：“我愿意把我管辖的酅地献给齐国，只求齐侯能饶纪国的百姓一命。” 齐襄公很高兴，答应了纪季的请求，还封他为齐国的大夫。 纪侯听说纪季投降了，心里很伤心，他知道，纪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公羊传》后来评价这场战争时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曰：虽百世可也”，这句话道出了春秋时期的复仇伦理 —— 在霸权之下，复仇比礼制更重要。 齐襄公攻打纪国，虽然是为了报九世之仇，可实际上，他是想通过灭纪国，扩张齐国的领土，巩固自己的霸权。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冬天，纪国的都城还是没有被攻破。 可纪国的粮食已经快吃完了，百姓们只能吃树皮、草根，很多人都饿死了。 纪侯看着城里的惨状，心里很痛苦，他知道，自己再也守不住纪国的都城了。 有一天晚上，纪侯带着家眷和宗庙的礼器，偷偷跑出了都城，逃到了莒国。 纪侯逃走后，纪国的都城很快就被齐军攻破了。 齐襄公带着大军冲进都城，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 他虽然报了九世之仇，可也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 齐襄公让人把纪国的宗庙拆了，把纪国的礼器运回齐国，还把纪国的土地分给了齐国的大夫们。 纪国灭亡后，齐国的领土得到了极大的扩张，势力也进一步增强，成为中原地区无可争议的霸主。 诸侯们听说纪国灭亡了，都吓得不敢说话，纷纷派人去齐国送礼，表示愿意臣服于齐国。 可齐襄公不知道，他的残暴也引来了很多人的不满，后来，正是这些不满的人，杀了他，终结了他的霸权。 而纪侯逃到莒国后，一直郁郁寡欢，没过几年就病死了。 莒国国君把他葬在莒国的山上，还在他的坟前立了块石碑，上面写着 “纪侯之墓”。 有个纪国的百姓，每年都会去纪侯的坟前祭拜，还带着纪国的泥土，说：“国君，咱们纪国虽然灭亡了，可咱们纪国的百姓还记得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