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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老先生」 「我只是希望你把弓箭留在有把握使用的地方。」老人缓慢地说，「至于方法的话...是有的。只是不太友好，不太高明。对于我而言。」 伊凡诺斯把弓挂回后背。「愿闻其详。」 「很简单，我们兵分两路。我当诱饵，负责引开它们。」 伊凡瞪大了眼睛。「这种时候你还能开玩笑！」 「不是玩笑，孩子。我不像雷蒙德一样有幽默感。」老麦肯锡表情严肃，「再说一遍。你继续往波拿平原进军，而我在这里和你分别。如果运气好的话，两匹狼都会追着我离开，毕竟狼群优先狩猎我这种老弱病残的猎物。就算不能全部引开，也至少能引开一只吧。到时候你就要随机应变了....」 「我怀疑你是被吓疯了，老头。」伊凡摇着头说：「迪尔公爵需要我和雷蒙德的原因就是要保证你的安全。现在你跟我说分头行动，还要你当诱饵如果你说这话是为了测试我脑子还正不正常，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神智清醒。如果不是，那么就是你脑子有问题。」 「可惜我也很正常，伊凡诺斯。」老麦肯锡语气冷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我们的马儿越来越累，要摆脱狼群的追捕几乎不可能。再者，迪尔公爵之所以需要你们，是要你们去保护这个东西，」他拍了拍藏在胸前的邮袋，「而不是我。」 「但我也不会让你做出这种白痴举动，然后去送死。」伊凡搭好弓箭。「一箭一只。」 肯德里克麦肯锡固执己见。 「我们在波拿平原的四角岩附近相会吧。」 「肯德里克麦肯锡！哥德玛皇家信使！」伊凡诺斯大吼，「你能稍微安静一点吗！闭上你的嘴，给我点时间瞄准！」 老麦肯锡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孩，背后缩了一缩。但他还是说了下去：「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能力，年轻人。你的箭术和雷蒙德的剑术我都有目共睹。」他试图让自己的劝说更容易接受。「但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忽略环境所带来的影响...有些事情是人类难以做到的...例如在这种情况下，你即使是射中了其中一只，也不能保证一击致命。」 「闭上你的臭嘴，麦肯锡。」伊凡诺斯咬牙切齿地说。 弓箭手扭过身子，这种姿势让他很不好受。腰部有些难受....双臂也不能像平时一样正常发力...他双脚发力，依靠马镫来保持平衡。晃动的幅度还是太大了...伊凡凭借狼群闪烁的眼睛来判断它们的位置。他原本想瞄准头狼，但是后者一直左右变换着方向，不时以树木作为掩体。狡猾。真的只是普通的座狼吗他移动准星，对准另一匹母狼。这只母狼明显累了，落后于头狼五到六个身位的距离。 能射中吗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声音。那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也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是雷蒙德的声音。 老人望着他，眼神担忧。 在你问出这句话之前，命中的一箭早就射出去了。他脸带笑意，竖起弓，拉紧弓弦。脸部能感受到弓弦细微地震动。「前面有没有树枝」 「什么」老人没有反应过来。「噢，没有……」 话音刚落，伊凡诺斯就射出了决定命运的一箭。宽头箭划破空气，往母狼的两眼之间飞去。可怜的母狼瞳孔涣散，被眼前袭来的黑点吓乱了阵脚。随后它脚步打滑，摔了一跤。 箭从它身体左侧划过，带走了一些毛皮与血液。 头狼继续奔跑，没有一点迟疑。受伤的母狼停了下来，喘口气，舔了舔左肩上的伤口之后，又再度不知疲倦般地跑了起来。 伊凡眼神空洞，像是个死人。 「孩子，」老人试图劝慰，「这种情况下要命中会很困难...现在你拿好这个。」他伸手摸向邮袋。 精英骑士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呆呆的在马背上左摇右摆。在老麦肯锡拿出邮件的同时，他也机械般的伸手到身后，取出最后一支箭。 「不，不！」老人老人连忙喝止，「这是最后一支！你必须留着，必须留着！」他对他喊道：「别再冒险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认真听我说！」 青年人神情恍惚。「为什么....」 「因为没有时间了。」老人与他并肩骑行，将装着信件的木筒塞到他手里。「为什么你说的是对的为什么就不能一箭射死那些畜生」 老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振作点，年轻人！你的下一箭一定能射中它们。」他收起邮袋。「现在我们分开吧。记住了，碰头地点是四角岩。明天正午之前我会出现在那里。」 「那如果你没有出现呢」伊凡诺斯眼角湿润。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快马加鞭地离开。去完成你的使命。」他别开视线。「很荣幸能与你同行，孩子。」 「........」伊凡诺斯重新目视前方。 「还有，最后我希望能拜托你一件事。」肯德里克麦肯锡说：「待你完成任务之后，希望你能够登记成为我的代领人。」 「我不会做这件事的。」伊凡头也不回地说。「金钱、封地、还是荣誉，都由你自己来受领。我不会成为你的代领人，只有那些死去的家伙才需要代领人为他们服务.....」 「我很可能会死，孩子。凡人皆有一死，万物皆有终焉。你必须要正视现实。」肯德里克麦肯锡黯然神伤。「我有一个妻子，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他们都需要这笔钱活下去。还有一个情妇。」老人悲哀的笑了。「其实，之前让我买化妆品的，不是我的妻子，而是她。我妻子从来不会在脸上涂抹化妆品，她认为自然的事物才是最美的。我不赞同这个观点，因为她满脸都是麻子。年轻时我们为此还吵了不少，心结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解开...」他轻轻地叹气，「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年轻人。所以我打算长话短说。你代领我的金钱之后，请亲手交给我的妻子。我不相信其他人，你知道的。钱袋每转折到一个人手中就会少半两。如果她问起我是怎么死的，你就告诉她我是在战场上战死的，以英雄之姿死去。即使我的死状可能会很难看，但谁不喜欢英雄呢，对吧她也喜欢这些英雄故事，也算是满足她的愿望了吧，让她知道从前卑微的信使丈夫能够成为英雄，也会让她不会过度悲伤。至于我的情妇，她不像我妻子一样能够在户籍上找到名字和住址，所以要费点功夫。你仔细听好了：」伊凡诺斯像个安静的听众。「她在塔斯城的一间叫『绿羊蹄』的酒馆工作，塔斯城在多伦安省。你只要进去找一名叫露丝安格薇拉的女侍就行，她的眼眸子是绿色的，很好认。你留下一点钱给她，具体多少你自己衡量吧，但一定要留一点。对于我来说，她还算年轻，不过也希望你请她找一个相称的小伙子，好好生活。如果你能够带她去逛下市场，采购一些化妆品就更好了，毕竟乡下的女孩子很喜欢这些...噢，她也很喜欢英雄，女人都他妈喜欢英雄。她问起我的时候就请你发挥想象力吧。然后....呃，还有....」老麦肯锡生怕还遗漏了什么。「噢，还有，居然忘掉了那些陈词滥调。请你转告我的妻子、孩子们、还有那位小姐，我爱他们。」语毕，老人握起缰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