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幻魇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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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一个冰冷、毫无波动的意念直接在山岳之王的意识深处响起，【痛苦……是养分……愤怒……是食粮……但需要……更精细的……品尝……】 山岳之王的低吼戛然而止，它那简单的智慧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精神沟通，但它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令它这种物理层面的霸主都感到颤栗的威胁。 它安静了下来，蜷缩在厂房角落，如同受伤的野兽臣服于更恐怖的掠食者。 幻魇满意地“收回”了注意力。 它并不需要山岳之王的臣服，它只需要安静。 它的“食物”不是血肉，而是恐惧，是生灵在极致恐怖中迸发出来的那种纯粹的精神能量。 它与之前被杜扬击杀的杜德海有本质的不同。 杜德海是因怨念和巧合形成的初级精神体，能力粗糙，更多是无意识的散发，制造的幻境虽然恐怖，但缺乏控制和深度，更多是重复死者生前的恐惧片段。 而幻魇，它是主动的猎食者，是精神层面的大师。 它的精神力庞大、精纯且极具渗透性和创造性。 它不需要依附于特定的怨念对象，它能直接窥探生灵内心最深处的、最隐秘的恐惧，无论是源于过去的创伤，还是对未来的未知，甚至是潜意识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小忧虑。 它能将这些细微的恐惧无限放大、扭曲、编织成无比真实、完全针对个人的、量身定制的终极噩梦。 它可以将一个害怕黑暗的人，投入一个绝对漆黑、充满窸窣爬行声和冰冷触摸、却永远看不到任何具体形态的空间，时间感被无限拉长，直到精神彻底崩溃。 它可以将一个害怕失去亲人的人，在其眼前一遍又一遍、以各种极其真实和残酷的方式“重演”至亲惨死的画面，并且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更绝望、更细致，甚至会让受害者“感觉”到自己就是凶手。 它甚至能制造出无比美好的幻境，在受害者完全放松沉浸其中时，再瞬间将其撕碎，转化为最尖锐的背叛和绝望，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产生的恐惧能量尤为“美味”。 杜德海的幻境，像是模糊而重复的恐怖录像带；而幻魇的幻境，则是完全沉浸式的、超高清的、并且实时根据你的反应进行调整和强化的虚拟地狱。 它甚至能暂时屏蔽受害者的部分身体感知，让他们完全迷失在精神牢笼中，外界看来，他们可能只是突然僵直、目光呆滞，或者发出无声的尖叫，而内心早已被无尽的恐怖吞噬。 最终，受害者的心脏会因无法承受这极致的恐惧而停止跳动，或者大脑直接自我毁灭。 而他们死亡瞬间爆发出的最后、最浓烈的恐惧情绪，则是幻魇最完美的食粮，能极大增强它的精神力。 它感知着这片荒芜的区域，精神触须如同蛛网般向外蔓延，搜寻着任何可能藏匿着的、瑟瑟发抖的幸存者。 它感受到了极远处“天上人间”方向那些微弱但聚集的生命火光，也感受到了南方教会和军方那些更强大、但也更复杂混乱的精神波动。 它那漩涡般的眼眸似乎转动得更快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和“渴望”的精神波动散发出来。 幻魇的精神触须，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它选定的“猎场”——那片荒芜的工业区。 它并非漫无目的地散播恐惧，相反，它如同一个最挑剔的园丁，小心翼翼地“培育”着它的“作物”。 在几栋相对完好的厂房和地下管道系统中，确实零星散布着一些幸存者。 他们大多是灾难爆发时未能及时逃离的工人或附近居民，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这片被遗忘的废墟中苟延残喘。 幻魇并没有急于将他们全部吞噬，而是像圈养牲畜一样，维持着他们的生命，偶尔收割一两个，以最“经济”的方式汲取着持续的、虽然微弱但稳定的恐惧能量作为日常“补给”。 这些幸存者大多精神已经半崩溃，终日活在莫名的惊惧和恍惚之中，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恐惧，成了幻魇稳定的低端“营养源”。 但今天，幻魇感知到了一个更“优质”的猎物。 那是一个在幻魇精神力场边缘被发现的幸存者。 他显然不是本地工人，即使衣衫褴褛、满面污垢，依然能看出其健硕挺拔的体魄和经过严格训练的痕迹。 他是在军方与感染体的一次小规模冲突中与大部队失散、一路逃亡至此的前军方特种兵，代号“铁砧”。他意志坚韧，战斗经验丰富，躲过了物理层面的无数危险，却不知不觉踏入了更恐怖的精神领域。 在幻魇的感知中，“铁砧”的精神光点如同黑暗中一团稳定燃烧的火焰，远比那些普通幸存者明亮、凝实，其中蕴含的坚韧、警惕以及深埋的战争创伤记忆，对幻魇而言，是极其诱人的“美味佳肴”。吞噬这样一个灵魂产生的恐惧能量，足以抵得上数十个普通幸存者。 幻魇那漩涡般的眼眸微微亮起，一股冰冷、粘稠、无比庞大的精神力量开始无声无息地汇聚，如同夜幕降临，缓缓罩向对此一无所知的“铁砧”。 …… 铁砧正躲在一个巨大的废弃反应罐后面，小心地咀嚼着一块干硬的口粮。 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多年的特种生涯让他像野兽一样敏锐。 然而，他并没有察觉到，一种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攻击，已经降临。 起初，只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周围原本就昏暗的光线，似乎陡然变得更加阴沉，空气也变得粘滞起来，仿佛充满了看不见的灰尘。铁砧皱了皱眉，以为是天气变化或者自己的疲劳所致。 但下一秒，异变陡生！ 他所在的巨大厂房，那些生锈的钢铁支架、蜿蜒的管道、冰冷的水泥地，开始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扭曲、波动起来！ 墙壁上开始渗出一种暗绿色的、粘稠的、仿佛具有生命的潮湿污渍，迅速蔓延，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淡淡腥甜和腐烂气息的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