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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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婆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倒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娜塔莉娅，低声道：“击败她，与击杀她，是两回事。 她是圣序教会的圣女，大主教埃德加亲自选定的继承人之一。 你若在此杀了她，等同于向整个圣序教会宣战，不死不休。 届时，别说白骨森林，整个仙境岛都将难有你们立足之地。 我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教会倾尽全力的怒火。” 她的声音只有杜扬能听见，充满了现实的考量。 杜扬沉默了片刻，看着不远处昏迷的徐晓，又看了看气息萎靡的娜塔莉娅，眼中杀意缓缓收敛。 他明白鬼婆说得对。 击杀一个圣女，后果太严重了。 他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抗衡整个圣序教会。 他缓缓放下了灰烬哀伤。 娜塔莉娅本以为必死无疑，见状，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杜扬和鬼婆，眼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屈辱，有愤怒，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鬼婆看向娜塔莉娅，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沙哑冷漠：“圣女阁下，带着你的人，离开白骨森林。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若教会再敢踏足此地，觊觎灰烬哀伤，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娜塔莉娅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在两名勉强还能行动的牧师搀扶下，她艰难地站起身，捡起那柄宝石出现裂纹的法杖，深深地看了杜扬和鬼婆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在心里。 然后，她一言不发，在手下的簇拥（或者说搀扶）下，踉跄着、狼狈地消失在白骨森林的迷雾之中。 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以圣序教会小队的惨败和圣女的狼狈退走告终。 杜扬凭借新领悟的力量和心境，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但所有人都知道，与圣序教会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未来的风暴，恐怕只会更加猛烈。 杜扬没有去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他快步走到徐晓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感受着她微弱但平稳的气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苍白的脸，眼神无比柔和。 “我们回家。”他轻声说道。 圣序教会一行人狼狈离去的身影，很快便被白骨森林那特有的、仿佛能吞噬光线与声音的浓雾所吞没，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冲突。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圣光灼烧的焦糊味、阴寒气息的冰冷，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杜扬小心翼翼地抱着昏迷的徐晓，将她安置在一处相对干净、背风的岩石后面。他半跪在地，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徐晓肩头的圣光弩箭造成的创伤依旧触目惊心，虽然她自身爆发的治疗异能暂时遏制了圣光能量的进一步侵蚀，但伤口周围的血肉依旧呈现出一种被净化和灼伤后的坏死迹象，气息十分微弱。 杜扬眉头紧锁，尝试将一丝温和的、蕴含生机的阴阳玄灵气渡入徐晓体内，帮助她稳定伤势，滋养受损的经脉。 他能感觉到，徐晓的异能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但过程极其缓慢，这次透支和创伤对她影响极大。 “她需要静养和专门的药物治疗。”鬼婆秦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佝偻的身影在弥漫的雾气中显得愈发神秘。 她看了一眼徐晓的伤势，枯瘦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株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墨绿色草叶。“把这‘还魂草’嚼碎，敷在她的伤口上，可以中和残留的圣光之力，促进生机复苏。” 杜扬没有犹豫，接过还魂草，依言处理。 草药敷上，徐晓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些。 杜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沉重并未减少。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鬼婆，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依旧散发着幽幽灰芒、与他气息隐隐相连的灰烬哀伤。是时候了结此行的主要目的了。 “鬼婆前辈，”杜扬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我们在墓穴深处，看到了壁画，也……经历了许多。” 鬼婆浑浊的眼睛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杜扬整理了一下思绪，将从壁画上看到的关于玄阳子与镇渊将军秦破军并肩作战、释放并对抗不死虫、最终开辟地阴泉眼、建立墓穴选择沉眠的历史，以及自己如何借助阴阳玄灵气共鸣地阴泉眼、最终得到灰烬哀伤认可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他重点描述了最后那幅预示着死亡骑士和进化变异体的壁画，以及通过剑灵感受到的、鬼婆（秦雪）作为将军后裔，不甘沉眠、等待契机取剑抗争的意志。 “……所以，前辈指引我前来，是因为唯有身负玄阳传承、又能调和地阴之力的我，才能安全突破先祖设下的血脉封印，取回这柄为了应对当前危机而必须动用的……灰烬哀伤。”杜扬最后总结道，目光平静地看向鬼婆。 鬼婆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杜扬讲述的只是与她无关的古老故事。直到杜扬说完，她才缓缓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千年的沧桑与无奈。 “你看到的，经历的，基本无误。”鬼婆的声音沙哑，“先祖秦破军，当年与玄阳子道友，确实犯下了大错，释放了不祥。最终选择沉眠，亦是一种无奈下的逃避与……另类的守护。他期望后人能永享安宁，不再受外界纷扰。”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向杜扬：“但他低估了不死虫的顽固与诡变，也低估了后世子孙……不甘沉寂的心。我秦雪，苟活至今，守着这片被诅咒的森林，看着外面的世界一步步滑向更深的深渊，看着变异体不断进化，甚至出现了死亡骑士这等可怕的存在……我无法像先祖那样，闭上眼睛，假装一切都会在沉睡中结束。”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决绝：“白骨森林需要力量，需要能斩断死亡、带来真正安眠的力量！灰烬哀伤，沉寂千年，是时候为了生存而非死亡，再次鸣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