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偏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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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锁国！ 杜扬瞬间明白了。 鬼婆是要放弃外界，固守这最后的一隅之地。 这条路看似稳妥，实则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或无力）之上，充满了不确定性。 “前辈！此法不可取！”杜扬语气急切，带着战友般的恳切，“阿尔斯加德的目标是吞噬整合整个仙境岛！他的‘永寂’领域旨在覆盖一切生机！您以为封闭自身就能幸免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延缓了毁灭的到来！一旦他整合了教会、军方乃至其他所有势力的资源和力量，他的力量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对规则的理解和运用也将更加可怕！到那时，这‘绝域’还能绝多久只会成为他最后吞噬的、孤立无援的孤岛，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我们应该联合所有还能联合的力量，主动寻找胜机，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比坐以待毙强！” 楚然虽然沉默，但紧握的匕首和微微前倾的身体表明了她对杜扬观点的认同。田甜也急得直跺脚，忍不住插嘴：“就是啊！老婆婆，躲起来算什么本事！那个死亡骑士再厉害，我们这么多人，总能找到办法！你看，连那个讨厌的猎魔人维克多，之前不也……” “维克多……” 听到这个名字，鬼婆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她打断了田甜的话，干涩的声音里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嘲讽、惋惜与一丝物是人非的苍凉，“……那个固执得像块石头，满脑子只有猎杀‘邪恶’，当年在这白骨森林里追得老婆子我好不狼狈的猎魔人……他竟然也……”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个手持符文巨剑、眼神锐利如鹰、与她在这片森林中周旋争斗的身影。 “他实力不弱，对亡灵邪物更是有着天生的克制……虽然不知他后来为何与林枫那小子走到一起，还投靠了军方……但以他的本事和心性，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被转化成了亡灵骑士……” 鬼婆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唏嘘：“连他那样的人，都抵挡不住阿尔斯加德的死亡侵蚀，连挣扎和自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强行扭曲了意志，变成了仇敌的爪牙……杜扬小子，你告诉我，这样的敌人，是我们联合起来就能战胜的吗这已经不是力量的差距，这是……本质的碾压！”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死亡骑士力量的深刻理解与无力感。维克多的遭遇，仿佛一个最残酷的注脚，印证了她选择避世的“正确性”。 杜扬能感受到鬼婆话语中的沉重，但他并未被这份绝望吞噬，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念：“正因为对手如此强大，如此不讲道理，我们才更不能各自为战，更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侥幸！维克多前辈的悲剧，恰恰说明了单独对抗的下场！我们必须将力量凝聚起来，寻找他的弱点！地底那个‘归一者’主脑，同样被死亡骑士忌惮，这证明并非没有制衡他的存在！灰烬哀伤神剑既然能伤他，就一定有办法真正击败他！前辈，我们需要您的力量，需要这把剑的力量，不是用来筑起高墙，而是用来刺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鬼婆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近乎固执的笑容：“杜扬小子，你的锐气和担当，让老婆子我看到了年轻时的影子……但是，你所说的‘心脏’在哪里你的‘办法’又在哪里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地底主脑还是你们天上人间尚未整合完毕的力量或者是那群惶惶不可终日的教会神棍和损失惨重的军方” 她指着祭坛上静静矗立的灰烬哀伤，声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平静：“这把剑，在我手中，能化为最坚固的盾，护住这一方尚且纯净的土地，庇护霜冻村落里那些与世无争的村民。 这是我耗尽心血，甚至借助你们之力取得它的最终目的。若将它交予你手，去行那看似壮烈却希望渺茫的搏命一击，成功了固然是万幸，可若失败了呢” 她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杜扬：“剑毁人亡，连这最后的庇护所，这微弱的文明火种，也将随之彻底熄灭，被永恒的死亡寂静吞噬！这个责任，这个风险，你担得起吗我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信任我、依赖我庇护的人” 鬼婆的话语像重锤一样敲在杜扬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关于“希望”和“可能性”的言辞，在鬼婆基于现实和责任的沉重考量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双方的理念存在着根本性的、难以调和的冲突——一方是理想主义的集结与抗争，哪怕希望渺茫；另一方是现实主义的断尾与守护，只为留存根基。 看着杜扬沉默而痛苦的表情，鬼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绝：“杜扬小子，你的路，充满了荆棘与不确定性，但也可能通往光明的未来。而我的路，是守护当下的责任，或许狭隘，却是我必须走下去的。我们……道不同。” 她转过身，背影在森然雾气中显得愈发佝偻与孤独，仿佛真的要与她守护的这片古老森林融为一体，与外界彻底诀别。 “带着你的同伴离开吧。封印仪式即将启动，届时白骨森林将彻底封闭，内外隔绝。勿谓言之不预。” 杜扬站在原地，望着鬼婆决绝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沉重。 他能理解这份守护的执着，那是历经磨难后对“存在”本身的最后扞卫。 但他灵魂深处的声音告诉他，退缩和隔绝，在死亡骑士那囊括一切的野心面前，终将是徒劳的。 最终，他对着那片即将被永恒封印的迷雾，沉声说道：“前辈，保重。愿您的结界坚不可摧……也希望，当死亡的阴影真正无法阻挡地降临时，这柄象征着终结与反抗的哀伤之剑，不会因为长久的封存而锈蚀了它应有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