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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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凝聚了杜扬全部力量、交织着灰烬、玄阳与腐蚀之力的指剑，如同刺破黑暗的流星，精准无误地射中了老约翰胸前那颗布满裂痕、疯狂搏动的怨念核心！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仿佛某种极其污秽、坚韧之物被强行撕裂的闷响。指剑深深贯入核心，灰败的寂灭之意开始蔓延，灼热的玄阳灵气疯狂净化，阴损的腐蚀毒素则从内部瓦解其结构。 “呃啊啊啊——！！！” 老约翰发出了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合了极致痛苦、不甘和某种……解脱般的嘶鸣。他庞大的、由怨念构筑的身躯剧烈地抽搐、扭曲，构成身体的黑色能量如同沸水般翻滚、逸散。那颗怨念核心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终在一声细微的、如同玻璃破碎的脆响中，彻底爆裂开来！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冲击，核心破碎后，化作无数漆黑的、带着凄厉哀嚎的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四散飘零。老约翰那庞大的身躯也随之崩塌，重新变回那个穿着粗布衣服、头发花白的老者形象，只是他变得近乎透明，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缠绕整个墓园、乃至整个“怨念回响”空间的浓郁怨气，开始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那虚假的北欧村庄景象再次剧烈闪烁，墙壁和天空不断剥离，显露出外部废弃农场锈蚀冰冷的真实结构。空间的稳固性正在迅速下降。 “结……结束了”莉娜喘着粗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即将消散的老约翰，神色复杂。她身上的金光黯淡，显然消耗巨大。 徐晓快步上前，先检查了一下杜扬的伤势，见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尚稳，才稍稍放心。 她走到老约翰近乎透明的灵体旁，蹲下身，眼神中充满了悲悯，而非胜利的喜悦。 “老约翰先生……”徐晓的声音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我们听到了你的故事……看到了你的过去。” 老约翰的灵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空洞的眼神望向徐晓，里面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茫然。 徐晓继续说道：“你是个好人。在你变成……这样之前，你努力帮助村里的每一个人，保护大家，你是个称职的、善良的村长。” 老约翰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那些村民，”徐晓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叹息，“他们背叛了你，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了你，甚至伤害了你。这是事实，无法改变，也绝不能被原谅的行为。” 她话锋一转，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但是，老约翰先生，请你想想，当那些虫子出现，当死亡降临的时候，他们……他们也只是被最原始的恐惧支配了的普通人。人性的本能，在那种极致的恐怖面前，往往就是自私的，就是想要活下去，哪怕……是以牺牲他人为代价。这并不能改变他们行为的卑劣，但这……或许能解释他们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这不是为他们开脱，”杜扬捂着胸口走上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接过了徐晓的话，“而是希望你能明白，他们的背叛，源于人性的脆弱和恐惧，而非你个人价值的否定。 你曾经做过的善事，你曾经是个好人这个事实，并不会因为他们最后的卑劣行为而有丝毫改变。” 莉娜也走了过来，看着老约翰，低声道：“你用他们的错误，惩罚了自己，也囚禁了他们不知道多久……值得吗你原本善良的灵魂，被怨恨侵蚀成了毁灭的工具……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老约翰透明的灵体剧烈地波动起来，他眼中那无尽的疲惫和茫然，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和……一丝迟来的清明所取代。两行浑浊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痛苦……”他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苍凉。 “他们知道了，”徐晓肯定地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怨念消散中也逐渐变得透明、脸上带着释然或悔恨表情的村民残影，“他们也在这无尽的循环中，品尝了背叛的苦果和死亡的恐惧。他们的灵魂，也因此承受了无尽的折磨。” “够了……真的……够了……”老约翰闭上了眼睛，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我……累了……”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他本就透明的灵体开始加速消散，化作点点萤火般的光芒。 周围的村民残影们也纷纷化作光点，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恐惧和怨恨，而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整个“怨念回响”空间加速崩塌，北欧村庄的景象彻底消失，露出了废弃农场阴冷潮湿的地下洞穴结构——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通往更深地底的洞口边缘。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纯净的银色光点，从之前维多利亚消散的地方缓缓飘起，悬浮在半空中。光点中，传来了一个熟悉而略带傲气，却又无比虚弱的声音，那是维多利亚残留的最后意念： “杜扬……看来，最终还是我……抢先了一步。” 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笑意，“我们白银之手猎魔人……世代追踪这类深渊孽物……总部在北方冰原的‘守望堡’……如果……如果你能遇到一个叫‘艾莉娅’的女孩……告诉她……她的母亲……没有辱没……霍恩海姆的姓氏……” 那意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在最后，却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她一贯的、令人哭笑不得的骄傲： “怎么样东方的小子……猎魔人的本事……比你那套……更强一筹吧” 听着这熟悉的口吻，仿佛那个骄傲的猎魔人又站在了面前。 杜扬望着那点即将消散的银光，这个在商海沉浮、经历背叛破产都未曾落泪的男人，此刻眼眶猛地一热，一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