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建造简易陶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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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建造简易陶窑 两只精心捏制的陶坯在篝火中化为齑粉的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在陈安的脑海。失败的苦涩滋味尚未完全消散，但从中提炼出的教训却异常清晰——篝火无法满足烧制陶器的基本要求，一座能够集中热量、控制温度的陶窑，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 这个念头一旦萌发，便如同疯长的藤蔓，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琢磨如何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最简易的陶窑。他没有图纸，没有范例，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最基础的物理常识和对自然界结构的观察。 陶窑的选址至关重要。它不能离主屋太近，以防高温和烟气对居住环境造成影响；也不能太远，毕竟燃料和成品的搬运都需要人力。最终，他选择了小院西南角，靠近之前那条小溪下游、黏土资源丰富的地方。这里地势相对开阔，通风良好，但也易于控制风向。同时，靠近水源也方便未来可能的湿坯处理或窑炉降温。 他规划了一座最简单的竖穴式陶窑。这种结构相对稳固，也易于集中火力。他大致勾勒出窑体的形状：一个垂直的、上小下大的圆筒形或方形土窑，底部设有火膛（放置燃料），上部是烧制陶器的窑室，顶部或侧面需要有投柴口和出烟口。 陈安首先清理了选定的地块，移除了表层疏松的土和石块，用石块和夯实了的黏土仔细铺设了一层约半米厚的坚实地基，确保窑体不会因为地面沉降而倾斜倒塌。 接着是砌筑窑墙。他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材料。石块是现成的，但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直接堆砌难以保证垂直和稳固。他尝试用泥浆（黏土加水调和）作为粘合剂。他将黏土、沙子和少量切碎的干草混合，调制成一种原始的“砂浆”。用这种砂浆，他开始一块一块地垒砌石块。 这是一个极其耗时且需要耐心的过程。石块沉重，搬运困难。他需要不断调整石块的位置和角度，确保墙体垂直向上。有时石块间缝隙过大，泥浆无法填满，窑体的严密性就难以保证。他不得不反复试验，调整砂浆的配比，力求让每一层石块都尽可能贴合紧密。 他选择了方形截面，因为方形结构在堆砌时更容易保持稳定。他计划窑体底部宽约一米五，高度约两米五，向上略微内收，顶部开口直径约一米。这个尺寸既能容纳一定数量的陶坯，又不至于过于庞大而难以建造和控制。 石墙砌到一定高度后，陈安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石块本身导热快，且孔隙较多，热量损失会非常严重。他必须对窑壁进行内衬处理。他想到了最初发现的那批优质陶土。 他再次挖取了一些细腻的黏土，这次他加入了更多的水，将其调和成一种浓稠的、具有良好附着力的泥浆。他用木片和手掌，将这种泥浆均匀地、厚厚地涂抹在窑体的内壁上。他力求涂抹均匀，填补石块间的缝隙，形成一个光滑、密闭的陶土内胆。 这个过程同样充满了挑战。泥浆在垂直的墙面上不易附着，容易流淌。他不得不分段涂抹，并用手或木片反复按压，使其牢固地粘在石壁上。窑室内部空间因此缩小了一些，但这对于提高保温性和烧制成功率来说是必要的牺牲。 他需要在窑体下部设置一个可以打开的窑门，用于放置和取出陶坯。他在计划安装窑门的那一层石块中，预留了一个方形的空间。他用几块稍小的石块和特制的、更厚的泥浆，制作了一个可以活动的方形石板门。门与门框之间，他用湿黏土仔细密封，力求在关闭时能尽可能地隔绝热量。 在窑门上方约一米处，他开设了一个较小的圆形投柴口，用于向火膛添加燃料。这个投柴口也用一块带孔的厚石板或泥块半封闭，既可以投柴，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气流。 如何在顶部排气并控制气流，是个难题。他在窑体顶部中央，将石块稍微向内收拢，形成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的圆形出烟口。为了能控制出烟量和通风，他用一段中空的、较为粗壮的竹子（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竹子，就用粗陶管，或者直接用一个可移动的陶制烟囱套）插入出烟口，通过调整插入的深浅来控制通风量。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调节方式，但聊胜于无。 窑体主体基本完工后，陈安又用混合了稻草的湿黏土，在窑体外壁涂抹了一层，既起到加固作用，也增加了一层额外的保温层。他还在窑体周围的地面上，用土和石块垒起一圈矮墙，防止雨水直接冲刷窑基，并有助于保持窑体周围的温度。 整个建造过程持续了近半个月。陈安的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衣服上总是沾满了泥点和草屑。期间，窑体曾几次因为基础沉降或结构不稳而出现裂缝，他不得不一次次地进行修补和加固。有好几次，他因为过度劳累和挫败感而几乎想要放弃，但一想到未来能用上自己烧制的陶器，那份对改善生活的渴望便支撑着他重新拿起工具。 最终，一座外形粗犷、充满原始气息的竖穴陶窑，矗立在小院的西南角。它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垒砌而成，表面涂抹着粗糙的泥浆和草屑，顶部有一个简陋的出烟口。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但陈安知道，这每一块石头、每一寸泥浆，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对生存的渴望。 他站在窑前，抚摸着粗糙的窑壁，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属于人类创造的坚实。这不仅仅是一座窑，这是他向文明迈出的又一块基石。接下来，就是清理窑膛，点燃第一把火，进行真正的、充满未知的陶窑首烧了。他的心跳，因为期待而再次加速。 （第二十三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