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从“一猪之困”到“四格天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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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州，太守府。 陶谦一夜未眠。 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只已经叫不出声、被他捏到“失声”的金色猪尿泡鸡。 整个太守府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往日清晨的鸟语花香，被此起彼伏、稀稀拉拉的猪尿泡惨叫声所取代。 城中百姓似乎已经把这玩意儿当成了新的报晓公鸡。 “府君……府君……”谋士糜竺也是一脸憔悴，他小心翼翼地递上一碗参汤， “您好歹用一些吧。” 陶谦没有接，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喃喃自语： “鸡……刮刮乐………金面膜……他曹孟德……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想不通。 这完全超出了他一生积累的战争经验。 如果曹军攻城，他可以指挥守备；如果曹军骂阵，他可以置之不理。 可现在，曹军在给他的城市搞“免费福利大派送”和“噪音污染”，这仗，他娘的该怎么打！ 就在这时，一个更头疼的问题来了。 “报——！”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府君！府外……府外聚集了好多百姓！他们……他们是来兑奖的！” “兑奖”陶谦一愣。 “是啊！”衙役快哭了， “有刮中鸡蛋一枚的，有刮中布料三尺的，还有……还有昨天那个刮中一头猪的瘸子李，他把他全家老小都带来了，就在府门口敲锣打鼓，说感谢曹丞相天恩浩荡，求府君您把天赐之猪发给他！” “噗——！” 陶谦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敌人发的奖，要他这个太守来兑现给了，岂不是承认了曹操的“恩赐”，承认了自己不如曹操 不给，那个瘸子李就能在门口骂上三天三夜，说他陶谦心胸狭隘，贪墨了“天神”赐给百姓的猪！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陶谦气得浑身发抖，将手里的猪尿泡鸡狠狠摔在地上。 糜竺也是愁眉不展，他捡起地上的“鸡”，叹了口气： “府君，此乃曹操的阳谋啊。昨日是鸡和刮刮乐，今日是兑奖的百姓……他这是在逼我们失信于民，从内部瓦解我们啊！” “那我该如何是好！”陶谦绝望地喊道。 糜竺沉思良久，也只能给出一个憋屈至极的办法： “为今之计……只能……只能我们自己掏钱，把那头猪……给瘸子李……” 此言一出，陶谦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当他把那头猪交给瘸子李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在这场诡异的战争中，他输得不明不白。 徐州城的战争只持续了三天。 三天后，太守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走出来的不是披甲执锐的士兵，而是面如死灰、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神的糜竺。 他高举着太守的印信和一封降表，身后，几个衙役用担架抬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陶谦。 老太守终究没能扛住。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据说是一张被风吹进他书房的“天神曹操大战陶贼”图。 他看着画上陶贼，再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猪尿泡惨叫声和“我又刮中了”的欢呼声，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嘴里还念叨着：“鸡……喔……猪……” 曹操兵不血刃，甚至可以说是在一片“祥和”与“欢乐”的气氛中，接收了富庶的徐州。 全城百姓夹道欢迎，手里摇晃着金色的“神鸡”，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然而，就在曹操准备设宴庆祝，并和张铁柱他们商讨接下来该如何用“企业文化”改造徐州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从北方传了过来。 平原县，刘备的府衙。 与曹操的意气风发不同，此刻的刘备，正对着账本发愁。 “三弟，又去鞭打督邮了” 刘备看着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张飞，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大哥！那厮竟敢克扣我们的粮草！”张飞豹头环眼，声如洪钟， “俺寻思，这比吃了败仗还憋屈，就没忍住！” “三弟休得胡言！” 一旁，丹凤眼微眯，正在保养青龙偃月刀的关羽，缓缓开口， “大哥仁德布于四方，岂可以粮草多少论英雄。” 刘备长叹一声，看着自己这两位义弟，一个耿直冲动，一个傲上天际，只觉得光复汉室的道路，比他织的草鞋上的纹路还要曲折。 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被士兵领了进来，他见到刘备，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涕泗横流： “可是中山靖王之后，平原令刘玄德，刘皇叔当面！” 刘备一愣，连忙上前扶起：“正是在下，壮士何故行此大礼” “皇叔救命啊！”那信使哭得撕心裂肺， “我家府君……徐州牧陶谦，快……快不行了！” 刘关张三人闻言皆惊。 陶谦病危 “究竟发生何事”刘备急切问道，“莫非是曹操攻破了徐州” “比攻破……比攻破还可怕啊！” 信使一说起这个，浑身都开始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 “曹军兵临城下，却不攻城。他们……他们使用了闻所未闻的妖法！” “妖法” 张飞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凑了过来， “是撒豆成兵，还是纸人作祟” “不……不是……” 信使努力地组织着语言，但他的描述，在刘关张听来，却显得那么的……精神错乱。 “曹军先是……向城中投了成千上万只会惨叫的……金色妖鸡！” 刘备：“……” 关羽：“……” 张飞：“哈” “那妖鸡，人捏一下，它便会发出索命魔音，全城军民日夜捏之，如痴如疯！” “然后，他们又撒下一种名为刮刮乐的符咒，百姓刮开，便能得知天命，或得猪羊，或得米面……全城百姓不思守城，日夜刮奖，为了谁刮到一头猪而大打出手！” “最后……最后他们又投下无数画着……画着天神曹操大战陶贼的图画，城中三岁小儿，皆指着我家府君的画像，喊坏人！我家府君……就是被这妖法攻心，气血逆流，一病不起了啊！” 信使哭喊着说完，整个府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飞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看向刘备：“大哥，俺听不明白，这曹操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耍猴的” 关羽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动容和……鄙夷。 他抚着长髯，冷哼一声： “哼，以鬼魅伎俩，乱人耳目，惑人心智，此等手段，非英雄所为，乃左道旁门，卑鄙下作至极！” 唯有刘备，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脸上却露出了无比沉痛的表情。 他没有觉得可笑，反而从这荒诞不经的描述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 “二弟，三弟，你们错了。”刘备的声音无比凝重， “这不是耍猴，更非左道旁门。这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诛心之术！” 他站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眼神愈发悲愤： “曹操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歹毒无比！他毁的不是徐州的城墙，而是徐州百姓的礼义廉耻！他用小恩小惠和怪诞玩物，让百姓沉溺于贪欲和玩乐，丧失斗志，混淆黑白，最终抛弃自己的守护者！这比屠城……更加恶毒百倍！” 刘备越说越激动，双拳紧握，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府君临终之前，写下血书，言天下英雄，唯有刘皇叔您的仁义，能破曹操的妖法！他愿将整个徐州，托付于皇叔！求皇叔发兵，救徐州百姓于水火，驱逐曹贼，重塑乾坤啊！” 信使说着，从怀中呈上了一封带血的竹简。 刘备双手接过血书，看着上面陶谦用最后力气写下的“托孤”之言，虎目含泪。 “陶公高义！备何德何能……”他哽咽道， “然，匡扶汉室，救济万民，乃备毕生之愿！曹贼倒行逆施，以妖法祸乱天下，我刘备，岂能坐视不管！” 他猛地转向关羽和张飞，眼神坚定如铁。 “二弟！三弟！” “在！” “点齐兵马！随我……奔赴徐州！” 刘备大义凛然地吼道。 他心中的剧本是：自己将像一道正义的光，刺破徐州上空的阴霾，用仁德感化百姓，用勇武驱逐曹军。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阴毒的“妖法”，而是一群将“作妖”和“沙雕”刻进dna里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