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雷初定，归途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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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素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头翻涌的念头，快步走到千鹤身前，撩袍便拜： “弟子拜见师尊，弟子来迟，累师尊与诸位师兄受险，罪该万死！” 声音中带着真切的后怕与自责。 随后，目光随即转向旁边挣扎着起身的东西南北，“东师兄、西师兄、南师兄、北师兄，伤势如何” “没事，吃了你的丹药，恢复好多了。”四位师兄答道。 千鹤道长看着素安低垂的头颅，看着那张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此刻确沾染了血污和烟尘却眼神依旧清亮的脸。 心中翻涌的毁天灭地的雷法从何而来，这身远超境界的修为如何练就等千般疑问，最终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这是自己的侄儿，更是自己亲手抚养、传授大道的弟子，不信他，自己还能信谁。 千鹤伸出未受伤的右手，重重按在钟素安肩头，触手坚实有力，带着大战后的余温。 “起来！若非你及时赶到，为师和你四位师兄此次怕是栽在这里了。” 说道这里，千鹤道长摇了摇头，眼神里的严厉被一种深沉的宽慰取代，“来了就好。” 钟素安这才起身，转向一旁仍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四目和一休。 千鹤清了清嗓子，介绍道：“素安，这位是你四目师伯。”指向还在扶眼镜的四目。 “这位是一休大师，你师伯的邻居，此次也是仗义赶来相助的。” 钟素安连忙再次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弟子钟素安，拜见师伯，拜见大师！万分感谢二位援手之恩！” 顿了顿，钟素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途中救师心切，纵马疾驰，溅了师伯和大师一身泥污，实在是弟子无礼莽撞，万望师伯、大师海涵！” “阿弥陀佛。”一休大师单掌还礼，看着眼前这刚刚神威如狱、此刻却恭敬守礼的年轻人，眼中带着欣赏。 “救师如救火，情急之下，何错之有。些许泥污，无妨，无妨。” 四目道长总算扶正了眼镜，咂咂嘴，摆摆手：“嗨，多大点事儿！你师伯我什么泥坑没滚过。 道袍洗洗就成，倒是你小子……”他凑近两步，上下打量着钟素安，小眼睛精光闪烁，压低了声音。 “刚才那雷法…啧啧，回头得好好跟你师伯唠唠！” 就在这时，驿站角落一堆破碎的桌椅后面，传来窸窣的响动。 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的乌侍郎，抱着同样面无人色、眼神呆滞的小王爷，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 两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黑色尸气，显然是近距离沾染了银甲尸的尸毒。 钟素安目光一扫，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虚空一划，一张闪烁着柔和金光的符箓凭空出现，正是驱邪符。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道纯净的金色暖流，瞬间没入乌侍郎和小王爷体内。 “呃……”乌侍郎打了个激灵，身上那股阴冷僵麻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 小王爷也嘤咛一声，呆滞的眼神恢复了少许神采。 “尸毒已解，但二位身上龙气已散，根基也损了。” 钟素安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人，语气平淡的警示，“奉劝一句，找个山清水秀、远离是非的平静之地，安稳度此余生吧。” 钟素安看着乌侍郎骤然紧张护住小王爷的动作，直接点破： “此次若非那僵尸提前尸变被诛，待棺椁‘平安’抵达京城，这位小王爷的血，便是助其彻底蜕变、化为完全体银甲尸的关键引子！ 僵尸一旦苏醒，本能便会驱使它吸食至亲血脉以补益自身。 那时，便是小王爷殒命之日，亦是京城大祸临头之时！” 乌侍郎闻言，如遭雷击，抱着小王爷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后怕。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千鹤、钟素安等人连连磕头：“多谢道长，多谢小道长救命之恩，多谢诸位高人！ 我们…我们这就走！走得远远的！隐姓埋名，绝不再踏足京城半步！”小王爷也懵懂地跟着磕头。 而后抱着小王爷，骑上一匹马离去。 东南西北四位师兄立刻围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钟素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好奇。 东师兄性子最急，忍不住开口：“师弟，快说说，你这身修为到底怎么回事。 这才多久不见，竟比我们几个苦练多年的还要强横。” 钟素安嘴角勾起一抹略带促狭的笑意，故意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师兄们，这还用问。自然就是这么修炼来的啊。 天才二字，师弟我当仁不让。你们嘛……” 钟素安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师兄们急切又无奈的表情，才哈哈一笑，“好了好了，莫急莫急。 回道场后，师弟我定将所知所悟，倾囊相授，那些法术、心得，保管让你们也开开窍。” 一旁的千鹤道长看着弟子们嬉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着正一脸急切凑过来的四目道长摇摇头。 “千鹤师弟！”四目道长抓住千鹤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急促。 “素安这孩子的情况，非同小可，你禀报祖师爷了没有。 咱们这一代弟子，不，往上数到师尊他们那一辈，我也没听说过谁能在如此年纪就达到人师巅峰之境！ 法力雄浑不说，那雷法之威，简直……简直生猛得不像话，这放在整个茅山，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千鹤道长无奈地摊手：“师兄，你让我如何禀报。 这孩子平日里藏得深，不显山不露水，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是今日才知他竟已臻至此等境界。 法力修为与我们平起平坐，斗战之能更是……犹有过之。”千鹤语气复杂，既有欣慰，也有几分“被徒弟瞒过”的哭笑不得。 四目道长搓着手，来回踱了两步，眼中精光闪烁：“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轻忽。 这样，今晚你们先到我那道场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林九师兄的义庄。 正好，还有一年便是回山祭祖、正式录入道籍之时，素安、东南西北，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嘉乐，都该入籍了。 到时集合几位师兄弟之力，好好议一议素安这孩子的事，看祖师爷有何示下。”